第 7 章(2 / 2)

上一次這樣,還是她要從揚州回京,不能帶上他。那時的他哭得眼睛裏全是淚水,抽泣著趴在她胸口一直喊蕭姐姐,要蕭姐姐,蕭穗不忍他受分離之苦,把他哄睡之後,將自己親手繡的手帕塞他手裏,私下乘船離開。

誰瞧他都是無害的普通人,料不到他身後嚴嚴實實藏著的,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饑餓狼犬,野心勃勃要把人撕碎,不留任何痕跡。

蕭穗心想自己當初要是和他之間沒發生任何事,早就讓人先一步除掉他。

……

蕭穗被裴元淮挾持出了後門,他不知從哪帶找出一個黑鬥笠,扶著她的纖細腰肢,讓她的手搭在他手臂,倒有幾分丈夫愛護妻子的意思。

蕭穗沒什麼感覺,她腰身纖細,踩木凳上馬車時淡淡說了一聲今天的事不得泄露,讓身後的裴元淮也跟著上來。

從玄鳴寺回京,道路兩邊高樹林立,草地枯敗,黃葉落地。馬車上的糕點和茶水早已經涼了,蕭穗端正坐下,手放在腿上,即便一身素衣也壓不住渾身貴氣,她開口道:“我再問一遍,你要什麼才願意讓從前的事爛在肚子裏?”

蕭穗從不否認自己當年因為一己私欲犯下的錯,但他模棱兩可的態度讓她尤為不悅,今天是鎮南侯,誰又知道下一個出事是不是她?

裴元淮摘下鬥笠放在她對麵,倒隨意拿起一本書,溫雅道:“我新登帝位,蕭姐姐又是魏王的人,我怎麼會敢向蕭姐姐討要東西?”

“我警告你,”蕭穗開口,“即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再為你做更多……”

馬車突然顛簸,蕭穗話還沒說完,一個沒坐穩,摔到裴元淮結實的腿上,不堪的記憶湧入腦中,讓她心猛地一縮,倏地退開來。

車幔外是條不平路,他隻是慢慢看她一眼,把手上的書放在腿上,又翻起她的東西,道:“我不記得讓蕭姐姐做過什麼。”

蕭穗捂唇,卻是不動聲色,慢慢坐回去,見他麵無反應,心覺也是,都到他現在的年紀和位置,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何曾還會把她的事記心上?她已不是從前那般不羈,不會閑著無事就挑他逗他,自己也該早早忘掉。

她低聲道:“吏部尚書貪汙的證據來自誰手裏你應該清楚,我幫你拔了一個釘子,讓出位置,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姐姐,我想我做得已經夠了。”

“薑相所為,何談得上蕭姐姐之功?”裴元淮把東西都放到自己腿上,他眉眼淡淡,隻有瞳孔中的深色讓人不敢直視,他寬厚大手忽然伸向一旁,撿起落在一旁的香囊。

蕭穗臉色一變,手下意識往自己懷裏摸:“還給我!”

“蕭姐姐一邊說不想和我有半分牽扯,一邊又讓我把你當姐姐,我不懂,”他黑眸抬起,平白無故讓人察覺到一股壓迫力,“再說這是我撿的,蕭姐姐為什麼要說還?難不成是要交給魏王的證據?”

蕭穗深呼口氣,鎮靜看著他,道:“裴元淮,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裴元淮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打開香囊,裏邊有兩截係在一起的長發,蕭穗發絲柔軟,細細長長,倒是另一個人的,太過深黑。

她最近隻和魏王有過姻親約定,去玄鳴寺還帶著這東西,是誰的很容易猜。

他丟回給她道:“原是蕭姐姐與魏王的定情物,倒是我失禮。”

蕭穗也不做解釋,纖白手指撿回來,如寶貝般握在柔|軟胸口,淡聲道:“你既然不願談,我也不強求,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就當我們從未見過。”

她話音剛落,一向不緊不慢的裴元淮就突然點了她的睡穴,蕭穗差點破口大罵,最後還是沒忍住,跌坐到他腿上,睡了過去,臨睡前還在想這狗崽子到底還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