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過去的自己作鬥爭
用我雙眼目睹過死亡
借著肉身 不斷重溫
終也隻能對自己承認
我隻凡人 無法重生
想要為你尋找我們的永恒
配合掌聲 將你回眸
當作永恒
要忍受多少的寒冷
才能換你一個轉身
要經曆多少的悔恨
才能承你一世傾心
一次又一次和命運相逢
當自己越陷越深
就算回憶無法拚湊完整
我亦為你 心向永恒
楚恒悄然推開琴房的門,重重一震。
鋼琴前彈奏的男子專注在黑白琴鍵之上,並未發覺她的存在。
她卻幾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十指稔熟地遊走在琴鍵之上,彈奏著她記憶中最為熟悉的旋律。
水晶般通透的音符,在每一個彈指的瞬間便如清泉般汩汩流動,美好得仿佛在指尖轉化成詩成畫。
可是這琴聲卻聽得她內心泛起陣陣的悲愴。音符裏的憂鬱華麗而哀傷。就像是對逝去的美好事物的感歎,而感歎中又帶著無數追憶與淡淡無奈。
淚煙彌漫,心湖像被投入一顆千斤巨石,沉重得幾乎無法負荷。
明明過去聽來時輕時快的節奏,像是帶著淡淡期盼,又像是在浪漫地娓娓訴衷情。現在為何會聽出憂鬱、哀傷、惋惜、無奈與訣絕?如今,到底是彈的人心境變了,還是她這聽的人心境變了?
一曲既罷,他抬眼,看見立在房口處的她,微微一愕 ,又極快地恢複過來,僅對她毫無芥蒂一般,朝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楚恒靜靜地倚在門邊,沉默地看著他收拾行李。
攤開的行李箱,向淩一件件折疊完畢放進去。
一折一疊一放,動作其實很簡單,可是他卻覺得每放下一件,心裏就被多砸出一個大窟窿,讓他越來越越舉措維艱。
他能感覺到楚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甚至能想像那目光此刻是帶著悲痛壓抑的,可是他沒有回頭,隻是如此平靜地、有條不紊地重複著手上單調的動作。
他知道,或許此刻她也在心裏忍不住怪責起他的雲淡風輕,怨怪他毫不留戀兩人的過去。
是!即使他一切了然,卻也隻是這般處之淡然。
時間,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楚楚,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但……
當他拿起那個華麗假麵,他的心口卻倏然一窒,再不得平靜。眸中瞬間風雲湧動,伴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痛楚,卻終是咬牙放下了它。
他想轉而把其他東西將進箱子裏,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仍是將它放進箱子裏。
楚恒自是看不見他的掙紮,隻是沉默地看著他的背,水霧氤氳中淡淡一笑。
終於,他合上行李箱,拉上雙邊的拉鏈。長身站起,突然沉沉地暗吐了口氣。
是該走了!將放在床上的箱子拉下來,提在手中,卻頓覺有千斤重,沉得他幾乎走不動。
腳踝一旋,長腿吃力地邁開步子。
倏地,他眸光一閃,足下驟頓,微訝地看著一隻從平鋪在床上的羽絨被下露出來的黑色長袖。
他猶豫地將手放到被角上,心中有種預知,這一掀開會給自己帶來的,決不是自己樂意看到的東西。
他望向楚恒,她正背朝著他閉眸倚在門口的牆上。
談不上什麼原因,隻那麼一眼,他便腦袋空白。然後無法思考地顫著手,緩緩掀開羽絨被,露出他往常很喜歡穿的一款黑色軍款昵大衣。
瞳孔猛然一縮,手上迅速地一拉,像在掩飾什麼似的將被行李箱拉移位的羽絨被重新拉好,將那件大衣完美隱藏在那片潔白之下。有些慌亂地加快腳上的步子,往門口走去。
楚恒聽到腳步,霍然睜眼,恰與他來不及收回的目光相撞。
“剩下的我再找個時間來拿。楚楚……好好照顧自己!”
他朝她略一點頭,沒等她回應,便擦著她的肩步出門外。
仿佛聽到她的叫喚,他停下,並不回頭,同時心裏卻忍不住苦笑。
他怎麼可能聽得到她在叫他?
她緩緩地輕挪腳步朝他走近,他心中猶豫著是否回頭。
“你……也保重!要幸福!”她從後抱著他的腰,他雙眸一瞠,看著腰間的一雙纖手,心裏空落落,更有著不確定楚恒要做什麼的徬徨感。
他忘了自己不回頭,便不知她是否有對他說了什麼。
在他猜測著她是否又改變主意不放他走之時,她的手已緩緩自他腰間鬆開。
他訝然回頭,看著她的唇清楚地說了兩個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