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禹按著文兒給的地址,在意大利的某條服裝街找到了蔣少秦。
蔣少秦看到治禹似乎有些驚訝,“你來做什麼!”
治禹不想著快就告訴蔣少秦靑涔的事。
“我來是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扔下靑涔一個人。”
蔣少秦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神情,她似乎覺得難堪、難以啟齒,過了很久他痛苦地開口,“當年不是我扔下她,是她自己決定要走的……
蔣少秦想起那年,她和靑涔到了意大利,以為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但是靑涔的病越來越重了,她的精神萎靡,心情抑鬱,根本不能融入在這邊的學習和生活,蔣少秦一度隻能把她送去療養院。看到她那麼痛苦,她也心痛,她知道靑涔想回到中國,她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充分解脫的理由。
“我讀大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愛上了他,隻生一次,他是唯一愛過的男人。他就是潘百豐!可惜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親密關係。為了那份感情,為了那個男人,我這一輩子都沒有結婚,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我對他的思念。”
“你也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我兄弟的女兒,我其實是你的姑姑。我大哥知道我不結婚的打算,覺得至少我該有個孩子,所以把你給了我……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直到有了你,一切都不同了。”
蔣少秦想起就在治禹八歲那年生日晚宴上,潘百豐生命中的三個女人碰麵了。就在這一個晚上,很多人的命運都改變了。仲少離最後死了,她的女兒遭遇了厄運,葉娗是這場愛情角逐的最大勝利者。她憑著她姣好的相貌,忍耐力和耐心,終於贏了潘百豐。
過了這麼多年,蔣少秦子想起再遇潘百豐,上演的是親兄弟拚殺奪父的情景,她有種“惘然挫敗”的錯覺。對那段感情,她已經不想再提及了。
“我離開了家,自己創業。我不想以後你的親生父母找到你,也不想你以後知道了去找你自己的父母,所以當初我斷絕了那邊的一切聯係。”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親身父母是誰,我可以告訴你!”
“我沒興趣知道。”
“如果不是我的自私,如果我不是你的媽媽,也許你就……你會有一個正常的人生……”
“為什麼現在來告訴我這些。”
“我已經把你養到二十歲,你已經具備了生存的能力,我已經盡了我做母親的責任……你現在想離開,我不會再阻止你……”
……
“靑涔就真的離開了,沒有再回來。她還是控製不了不住自己去找你了……靑涔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她是我從小撫養長大的,她身上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我的影子。對感情是同樣的執著,一旦喜歡上了,就不會放棄;我們都是耐得住寂寞的女人,不管外麵的世界滄海桑田,信念永遠都不會改變。但是這樣的個性總歸有缺陷,不然她也不會和我一樣,都是一個人了。”
“雖然她走了,但是我很感激靑涔,因為靑涔,我的一生算不上過的很遭。不過我終究沒能給她一個父親,對她我終有些愧疚……”
蔣少秦的就像在誇耀一種勝利,讓治禹是在不能忍受。
治禹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害怕,自私、狂傲,不管她在事業上怎麼成功,都不能彌補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失敗。治禹一直等她把話說完,等到蔣少秦不再說話,他終於開口,“你想的都是自己。如果你不能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你對靑涔的控製不過是想掩飾你是一個失敗的母親。為什麼你要從她的父母身邊把她奪走,如果你不能給她一個最好的照顧,你有為什麼把她強留在你的身邊。你把自己刻畫成一個可伶、可悲的女人,一個藝術家,設計了自己的愛情結局,但是你藝術家的自尊和浪漫,強烈的自尊心不僅使你自己走上了一條艱難、痛苦的道路,也使靑涔陪你走上相同的路。”
蔣少秦的麵色有些難堪,她一直用成功的事業、成功的女兒掩飾自己失敗愛情的麵目第一次被人生生的扯下。但是她還是強硬的撐著,有些不自然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靑涔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靑涔已經死了。”治禹憤憤道,第一次,他對靑涔的死有了怨恨。
蔣少秦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懵住了,這次無論她怎麼辯駁她都輸了。蔣少秦久久沒有反應,一直到治禹走前,她都還一直坐在那裏。
治禹起身,臨走前他放了一張名片放在玻璃桌上,語氣有怨忿,“在三天後,我們會給靑涔開一個追悼會,你想來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