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飛來噩耗
八千米的高空。
寬敞的頭等倉,一片寂靜的黑色,沒有人大聲說話,沒有人嬉鬧,似乎所有的都在睡覺或者閉目養神。但是隻要你夠敏感,就會發現這裏靜的過分了,就像靈堂般死寂,有一種哀傷、痛苦的氛圍。
唯一的一個地方開了小半扇的窗,透進了稍許的亮光來。光很微弱,外麵天藹藹的,雲黯黯的,如木然看著窗外的人的他的眼睛,隻看到了灰色。
涵雨朝著亮光看去,治禹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看不見他的臉,從上飛機以後他就這樣一個動作,沒有動過,仿佛失了身上所有的力氣般。自從他昨天晚上接到那個電話開始,他就變成了這樣。涵雨掩飾不了自己的擔心,治禹知道他母親死後,他逃學、打架,激烈狂暴,但是接到靑涔的死訊,一下子就擊垮了治禹。治禹隻是通知了他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涵雨理所當然幫著治禹安排好了接下來所有的事情。轉頭看看坐在身邊的文兒,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崩潰了,淚流不止,到現在,淚似乎流幹了,眼睛通紅,神色憔悴。
他們要坐幾個小時的飛機到加德滿都國際機場,下了飛機還要坐一個多小時的汽車到加都市區,涵雨很擔心她隨時昏厥過去,遂把她的頭撥到自己的肩上,輕聲道,“文兒,你靠到我肩上睡一會。”
文兒蓄在眼眶裏的淚水又垂下,現在除了她的眼淚是有生氣的,她已經沒有半點活力。下了飛機,文兒已經站不穩需要靠涵雨扶著。
治禹望著加都的天空,灰黃的天,雲層壓地很低,似乎要下雨了,地上是比天空更黃的泥土地,遠處的天空是藍紫的顏色,濃豔豐富,加都的天空就像蝴蝶一樣美麗。
她就如風般消逝在了這如蝴蝶般美麗的天空,他似乎聽到了靑涔的笑聲。
正海已經開了小麵包車來接他們。
正海和小蝶在十年前到了西藏,在七年前輾轉到了尼泊爾,已經住了七年,生了一個男孩,開了一家青年旅社,專門接待那些到尼泊爾來玩的中國人。靑涔就是在來這裏後的第三天出了事。
上了車也是一路無話,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正海開的旅社,小蝶和七歲多的男孩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還是無話,他們直接帶著治禹、文兒、涵雨到了一個房間。
他們都走了進去,房間很有特色,牆上掛著手工編製的毛毯和一些人鬼麵具,裏麵的衣櫃和櫥櫃也都是大紅色的,在上麵描繪了手工花紋,床上是手工刺繡的綿蠶被,還有幾個花花綠綠鑲著人造珠寶的靠枕。
“靑涔來玩的時候就住在這個房間,我們的房間就在隔壁……我們隻想她玩的開心點,想好好照顧她,想不到……”小蝶又哭了,這段時間隻要講起靑涔,她就忍不住哭。
文兒聽到小蝶的哭腔,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涵雨隻能帶著她到床邊的沙發上坐下休息。
正海低聲勸解,“你先回房間,你這樣,文兒也跟著你哭。”又低頭吩咐男孩,“乖,帶你媽媽先回去房間。”
男孩拉著他媽媽走了。
正海一直留意著治禹,要他接受這件事不容易,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他沒有照顧好靑涔,他……他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再把事情搞糟了,他必須做好他的事。
“我先給你們安排地方,你們先睡一晚,明天我再……”
“她在哪裏?”治禹打斷了他,他已經不能等了。
“……”
“她是怎麼死的?”文兒已經泣不成聲,硬撐著虛弱無力的聲音。
“車禍。”尼泊爾的交通很亂,甚至都沒有紅綠燈。
文兒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正海和涵雨把文兒送到另外一個房間,等正海捧著一個木盒再回來的時候,他看到治禹已經坐在靑涔的床上,低壓著頭,他看上去憔悴疲憊極了。
治禹好像知道是正海,聲音低啞,“她什麼時候死的。”
“十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