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涔一直覺得‘白赤蝶’像履行某種使命般把治禹和她連接了起來,現在送回‘白赤蝶’,治禹對他許下的承諾不複存在,也代表著她切斷和治禹的過去。
“我隻想和他見一麵!我的要求並不過分,‘白赤蝶’換一次和治禹見一次麵,以後我再不會見他。”
潘百豐看著她手上的‘白赤蝶’,那是潘氏的祖傳之物,本就該尋回,但是他答應了少離,他不能主動尋回。她明白她的意圖,她是給治禹留下了她生命的訊息,治禹長大後還可以實現他對那個女孩曾經定下的婚約。但是潘百豐不會答應,他打算在他死後再叫治禹尋回白赤蝶,他不會讓治禹和靑涔有機會,但是想不到靑涔卻主動歸回。
現在他隻要一伸手,屬於潘家的曆史就完整了。隻需要背棄曾經對愛人的誓言。
他伸出了手,一並摧毀了他的妻子和兒子對他的信任,“即便我拿回了,我再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白赤蝶’的意義現在隻是一個家族遺產。”
白赤蝶已經失去了它的家族信物的意義。
靑涔淺笑,她已經不在意了,她已經能接受變化和意外了。“在很小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從來沒有要求整個他能公平地對待我。我沒有多要求你什麼,我隻是希望你見見他,我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潘百豐的手握緊‘白赤蝶’,現在的他還不能肯定靑涔的決心,他搖頭。
他不能讓他的兒子重蹈他的覆轍,“我不可以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我不會給你有機會讓你拋下治禹。”
靑涔不明白潘百豐的意思。
“你太過軟弱,並不適合治禹。”潘百豐一針見血,不管是在身體和生理上,她都過於軟弱了,在她的母親和朋友麵前她從來堅持治禹。
靑涔不自覺的摸上自己左手的傷口,那裏還微微的痛,靑涔不自覺地又看向那張巨大的照片,她們真的是一樣的嗎?
在酒店,在昏迷中醒來後,在生死的最後關頭,她用被布抱住自己流血的傷口,她留住了自己的生命,改變自己的命運。
靑涔轉身,潘百豐以為她是要離開,但是靑涔卻是對著書房內的巨大照片,“治禹總喜歡看著我,我從來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那樣看我。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我和她長的這麼像……他是再看我,還是她?”最後一句,她的聲音輕的自己她自己聽到。
“那次在酒店,你救了我,你不是想救活我,而是和治禹一樣把我當做了她……”
潘百豐一直覺得這個女孩的身上有一種像少離一樣的特質,她們一樣美麗、偏執。當她在酒店看到割腕的靑涔時,他恍惚了,真的是把她當做了少離。
“失去她,你們都很痛苦,但是用刀破皮肉的滋味並不好受,尖銳的刺痛,身體的麻痹和不能自主的感覺,感情被抽空,就像被人硬抽離了靈魂,這樣的痛苦你們不能理解。”
潘百豐怔住了,雖然他知道她對她自己做了什麼,但是他卻能親身體會那種痛苦。難道少離當年也是經曆漫長的痛苦,才離世的,死亡並不是那麼簡單,她是一種對身體的折磨。一直以來,他隻知道是少離的軟弱,她采用了一種很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留給了他無盡的痛苦,而她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卻從來不知道,她烈火焚身的痛苦。
潘百豐現在可以肯定,麵前的這個女孩為了見治禹,到底做了什麼,他看到了她柔軟表麵下的堅毅。
她為了確保能繼續留在中國,他不惜在蔣少秦麵前自殘,讓蔣少秦驚慌,完全放棄對她的控製;為了進潘宅,她反複欺負自己的傷口,反複擠壓,咬破嘴唇卻不讓自己昏迷過去,讓床上沾滿了她的血,為了能繼續留在潘宅,她可以忍受長時間的靜默,佯裝昏迷幾天,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折磨自己的身體,忍受巨大的疼痛,隻為了見治禹一麵嗎?
潘百豐覺得這個心機頗重,甚至她更甚治鵬。但是慶幸的是她的心機表現在了對治禹的情深上。
“我想見治禹最後一麵,說完了我該說的話就會離開。他會把‘白赤蝶’再交給誰,再和我無關。” 靑涔又道,“如果我要走了,至少和他道別。”
靑涔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猶豫,她不想再騙治禹了。從一開始,她欺騙了他的感情。當有一天,欺騙不在了,感情還會在嗎?
這一場華麗悲愴的冒險。仙蛛和白蝶的愛情是一場血淋淋的生死交易。還有美人魚,最後為了愛情也付出了性命。她們最後的命運都逃脫不了死亡命運,有一天她也將為她的愛情獻上她的忠誠和性命。
也許很多年都沒有如此清澈的眼睛看過他,潘百豐既然有些恍惚,他終於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