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徑自進去。
他站了起來,打量我一會,然後搖著我的肩,“想逃是不是?”
“這何必問。”明擺著。
他低笑,將火往裏室一丟,熊熊的火就燃了起來。
“讓公主住到本王的帳裏去。”他下令。
我睜大了眼,“你瘋了。”
“如你不是我的妹妹,我更瘋,你信不信?”他嗤笑,扯著我的手,往他的主帳走去。
去了那裏,我不是更沒有自由嗎?瘋子,他是一個瘋子。他的眼裏,明顯對我有著莫名的狂熱。
我站在那裏,就是不走。
他扯著,“不敢嗎?”
“我不要去。”我寧願獨囚在這裏也好。
“怕了?”他揚揚眉。
我不出聲,委屈地看著他,他眼裏,有些失望,又有些無奈。
他攏著我的肩就往外走,我不肯,他就硬是一手抱著我的腰走。
我手指掐著他,他直笑,“還是沒有長大。”
“三王子。”紅衣的柏兒在帳外關切地叫。
“燒了便是。”他冷聲說,“都退下。”
光亮的火把,迅速地散開,剩下跟著他的人。
我扯著他的手,不喜歡這樣親昵。
他沒有放開,抱緊了些,“你的腰,怎生如此小,在大遼錦衣玉食,也養不壯你嗎?”
“要你多管,放開我。”我低頭,雙手扯著。
他抓起我一隻手,狠狠地一咬,痛得我縮起來,卻又不服輸,不求饒。
“你要不是我妹妹多好。”他又低聲地說。
“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妹妹。”我咬牙切齒。
他笑笑,輕輕地歎氣箍著我走。
換了一個更大的地方,這一次還是有牆的了,我是萬不能割開的。
這個耶律重,滿桌放著的都是天珠,有黑如玉的,有紅如血的。
無論如何,也沒有我手腕上的這一串來得有暖意。
那代表著快樂,代表著永遠的快樂。
在任何條件下,我不能改變什麼,我卻不想讓自己終日悲傷。
夜已深黑,也折騰得夠累的,他在外麵坐了一夜。
第二天很早,就聽到有侍衛說:“公主,用早膳了。”
倒是好,連侍候的人,都換成男的了。
換了個地方我繃起弦,幾乎一夜沒睡著,頭痛欲裂的。
窩在暖被中,動也不想動了。
看到人影一閃,大膽的侍衛竟然進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上官雩。
他一手放在嘴邊,輕噓。
一手端著包子類的東西,“初雪,是我。”
我想起來,卻覺得渾身沒有力一樣。
他皺著眉,一手摸在我的額上,又拉出我的手,把著脈,“你氣息極是亂,受驚了,火氣上來了,還受寒了。”
他扶我坐了起來,我眼巴巴地看著他,“上官雩,我不想在這裏。太子一登基,隻怕,耶律重會把我嫁到燕朝去和親。”
他那個人,什麼辦法都想得到,就會抓住別人的弱點。
他撫著我的發,又端過粥,“先吃點東西,才會有力氣。”
一勺一勺的熱粥滑下喉嚨,一點也不舒服,我輕咳著。
他在我的頸側輕揉,“別亂想,我當然不會棄你於不顧的。有我,就有辦法。”他輕聲地說,然後又加上一句,“他沒來,你別怪他。”
我搖頭,虛弱地笑著,“上官雩,我怎麼會不知呢。”
“初雪,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行,太虛了,你得養好身體。三天之後,你把這服下去。”他掏出一小瓶東西,放在我的手心,“這是假死之藥,你服下之後,七天都如死了一般。初雪,這是冒險,你怕是不怕?有兩個後果,你會被埋了,然後我們再挖出你,可以順利地逃。另一個,耶律重會燒了你。”他低低一歎,帶著薄繭的指節輕撫著我的臉。
我抬起頭看他,“我願意賭。”
他手緊了緊,又抓住了藥瓶,“我不想讓你賭,寧願你活著。”
“不開心,我便是死了一般,真的,你知道,我不喜歡哀歎著過日子的,可是,我真的開心不起來。”我眼巴巴地看著上官雩。
他低歎,將我抱緊,“初雪,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似要把我割開一樣。”
“給我。我不賭我,我賭耶律重。”我堅決地說。
上官雩有些驚訝,“初雪,你會成為罪人,而且,大遼的人,永遠不會放過你的。”
“但是這樣下去,會有更多人死。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他硬是不給我了,又塞回腰間。
我伸手去搶,他抓住我的手,氣喘地看著我,眼裏是心疼,“初雪,別折磨你自己了,我出的鬼主意不好,我再想辦法行嗎?有倪初雪的地方,就有上官雩,離開你一次,就是最大的錯事了,我不想再錯了。”
我有些感動,“可是,上官對不起,我跟七皇子說陪在他身邊。”
他撫著我的臉笑,“我守著你,看你幸福,我就認為是最值得的。”他霸道地說著。
我抱著他的頭,想哭。
“初雪,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我會在後麵,一直看著你。”他笑,扯出來的笑,那般的好看,那般的美。
脆弱中,有個相扶相持的人,多好啊。
我點點頭,“我會堅強下去的。”
他輕抹起我的淚,“這樣就好了,倪初雪最是堅強了。”
原來我也是這般的弱小,需要支撐。
靜靜地咬著包子,什麼也不怕了,上官雩會看著我,樓破邪也不會插手不管。
他們都會關心我的,至於什麼方法,也不用去管。
燕朝新皇登基,帶來的是什麼?我也預料不到。
上官雩是來救我的,無論我在那裏,他都會找到我,可是他要我選擇了七皇子。我告訴自己,笑著過日子的是倪初雪,不要讓關心我的人,在乎我的人,都難受。
我走出外麵,呼吸著清新的氣息,欲將氣悶一呼而散。
白色帳篷的一邊,一個白衣男子一拐一拐地走著,後邊還跟著一個遼兵。
那不就是樓玉宇?真好,也抓到了。這是不是我報複他的好時候呢?
他抬頭,看見了我,臉色大變。
“還不見過公主?”大遼的士兵一壓他的肩,他就整個人沒有力氣一般地跪在我的麵前。
他很害怕,顫抖著,連頭也不敢抬起看我。
這個聞名燕朝的第一琴師,伏跪在地上,輕顫地說:“見過大遼公主。”
“稟報公主,是柏小姐讓我等送過來讓你解悶兒的。”那幾個侍衛揚聲地說。她倒是對殷家和樓玉宇之間的糾結清楚得很呢。
梨香沒有抓到,我是鬆了一口氣。雖然撕破了臉,我終究是無法眼睜睜看著的,說我懦弱也行,我心裏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