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我也不怕他笑死,也不怕丟臉死,宮女是不能在主子的麵前這樣說的,這是重罪啊。可是這裏沒有其他人,我不跟他說,直接走了出去,那才是找死。
要罰就罰,人有三急,不解決可不好。
他嘴角念著一絲很輕的嘲笑,如果不是我靠他靠得近,我幾乎發現不了他的唇角輕勾起。他在嘲笑我嗎?必定就是了。
我臉上有些臊紅,大概,他也想著林珣走遠了吧,揮揮手。
我鬆了一口氣,急急地往外出去。
當然不可能馬上去假山那邊,問了宮女,也去解決一下所謂的“理由”,然後快速地跑到那假山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假山邊,不是很明顯,也不是百尋不到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張小紙條。林珣啊林珣,怎麼一個細心聰明了得呢?我多佩服他。
展開那小紙條一看,上麵寫著清楚的字跡———
大遼在皇上壽辰那天,會來求親,要求玉貞公主下嫁到大遼,皇上愛女心切,不願將公主遠嫁,又不能得罪大遼,隻好將玉貞公主許配給上官雩,在壽辰那天迎娶。上官雩在上官府裏,被約束住,出入不得。
就這樣,短短的幾行小字,告訴我現在的狀況。
上官雩,果然是被軟禁了。
大遼求親是假,借機尋了是非再行攻打,大概就是真。
我心裏一肚子火氣啊,發也發不出。
我為上官雩心痛,我見他一麵,如此的難。
黃山是我和他的最後一個地方嗎?不,我不願意,他不會同意的,無論如何,他不會同意娶公主的,不然,也不會被軟禁,不是嗎?
我討厭這個皇宮,氣恨地踢著假山,卻踢得我腳痛。
我和他,也是以卵擊石,無可奈何。堅守兩心相許,可是呢,我們能牽到一塊兒去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現在一定過得不好。
我一腔的憤憤不平啊,除了不平,還有什麼呢?爹爹受冤枉之時,我也隻有痛,沒有恨朝廷,如今我恨啊。是因為我喜歡上他了,而他要和公主成親,是他心甘情願的我也就死心了。我並不是放不開的人,偏他也是不甘願。囚禁他,這樣的婚事,公主要了,會幸福嗎?不就是一個悲劇的開頭嗎?
“踢夠了沒有?”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我也一肚子的氣啊,我大膽地看著他,不屈不撓的,他也是皇家的一分子,我也恨他。
“給我。”他臉色黑黑的,伸出一隻手。
他要我手裏的紙條,我捏緊了,我堅持,他也堅持。
然後他無情地說:“倪初雪,別讓我對你不客氣。”
是啊,他是七皇子呢,對我不客氣,早就不客氣了,我的腰拜他所賜,痛了好幾天呢。可是,要真是硬起來,我能搶得過他嗎?
我狡黠地朝他一笑,瞪著眼看著他的背後,“太子———”
他一轉身,我馬上將紙塞入嘴裏,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一手捏著我的下巴,“吐出來。”那聲音,似要將我劈了開來一般。
我睜大了冒火的眼,直瞧著他,我就偏不。
他用力,我也用力,我用力地吞了下去,看到他的臉沉黑的。
我有絲得意,竟然朝他張嘴嘿嘿笑著,一種報複的快感在心裏升起。
說實話,他這樣的臉色,我很怕他會打我,他沒有,而是將我整個人倒轉了過來,用力地晃動著我的身子,“給我吐出來。”
我不,我偏不,我死死地咬著牙關,整個胃因為倒下來而翻滾著,好是難受。
我用力地掙紮著,要抓著些什麼,一個不小心,頭就重重地擊在那假山上。那沉重的一聲,讓腦袋都麻木了起來,沒有痛,沒有感覺。我要死了嗎?什麼東西,像水一樣,從我的頭上流了下來。
七皇子沒有再搖我了,而是將我放在地上,一手捂著我的頭,一邊吼叫著:“去拿布來,請個禦醫過來。”
我有些想笑,看著他沉黑的臉,“七皇子,我是吐不出來的了。我撞破頭不怕,這懲罰是應得的。”
“閉嘴。”他狠狠地說著,那手緊按著我的頭,還是有濕濕的東西流了下來。
我頭有些暈了,我視線有些模糊了。可是我還是得意的,我看著他那樣,我就笑。
“好你個倔強的倪初雪。”他咬牙擠出這幾個字。
我笑,我自在,我現在不怕他,一點也不怕。要暈了嗎?暈了好啊,“七皇子,我討厭你們皇家的人。”
他一怔,眼裏有些失落,還是板著臉說:“倪初雪,你好大的膽子。”
“是啊,我從來都是膽子大,我真的好討厭。”反正要暈了是吧,我不妨大膽一點,眼前的他,慢慢地,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七皇子,你為什麼這樣護著我,又要折我的翅呢?我是不是哪裏冒犯到你了?為什麼呢?為什麼呢?”我喃喃不斷地說著為什麼。
眼睛已是無力,頭痛欲裂,一頭就倒在他暖暖的懷裏,卻沒有完全暈倒。
總是會清醒,然後才知道痛是多痛。
我討厭他,總是自以為是,總是管著我,總是要我認清我的本分。我倪初雪,怎麼會這樣子就放棄呢?關得住我的人,關不住我的心。
想著上官,我哭得無力。
我的肩頭不想承載太多的壓力,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不知好還是不好。我動過這念頭的時候,七皇子的手指撫上了我的唇,冷冷的,還帶著血的味道。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一樣:“痛,你就哭吧,咬著我的手。”
我不要,可是,真的好痛啊,痛得我張嘴就狠狠地咬著他的指頭。
為什麼,老天要對我這樣無情呢?錯過一次,給了希望,又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