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我的腰看了一下,“下次我不在,你挑水得小心些,寧願多走幾次,別挑多了傷了腰。”
“我知道呢。上官,到了,你從前院進去,我將水提進去就好了。”
他將水放在後門就往前院去,我又想起了在我家,也是如此。
我也是叫他先走,然後再偷偷摸摸地從後院進去。
那時是避嫌,這時是避眼。
“上官。”我叫住他。
他轉過頭看我,挑眉說:“怎麼?不舍得啊?”
這算不算是調戲?我臉騰地就燒了起來,嬌嗔地瞧他一眼,“我才沒有,我是叫你小心路啊,別摔著了。”
他笑得開心,一臉鄙夷地看著我,“膽小鬼。這平路,如何有石頭有坑?有什麼話,也不敢說出來。”他頭也不回,然後向我豎起一隻大拇指,在我來不及要笑的時候,拇指就指向了地下。
我看著後門,越發傻笑,這上官。
一進了這院裏,我就是宮女,他就是大夫,各司其職,也沒有什麼理由和借口坐在一起,自在地說說話。
他替寧妃施完針,就得告退出去。
寧妃讓我送他出冷宮,對於我的事,她是一知半解,有時我覺得寧妃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很多的事,總不太好說。
她希望我能更接近林珣,可是她又讓我和上官雩有獨處的機會。
這兩個俊秀耀眼的男子,她都不得罪,又想收攏。
上官雩從他的箱子裏翻出一瓶藥給我,“這讓她塗在手上和臉上,看起來不太好看,可是你們也得記著,宮裏最怕出疹子,怕染上,會將她遣得遠遠的。化解的方法是,多喝兩盅茶就會消下去。”
我有些懷疑,就這一瓶小東西,就可以讓鳳兒避過更多的傷害嗎?“那要是醫女診出來了怎麼辦?”這可是作假,鳳兒會更慘的。
他得意地笑,“倪初雪,你還真小看我的醫術了。這醫女要是診得出來,我就改行跟你學畫。”
我收好瓶子,一路上,那秋日的陽光灑了下來,讓他滿頭滿臉都是明暗交替。
他有些替我擔心,“隻怕你的日子會難過些。”
“我倒是不怕的。”我氣定神閑地說。不想讓他擔心,他要麵對的,比我可多了。他的壓力,比我重多了。
他好奇地問:“你有什麼法子?”
我笑得厲害,“不動應萬動,敵動我不動,敵不動我亂動。”
他笑了出來,滿林子都是他開懷的笑,“好一個厲害的倪初雪。”
“現在不必擔心了吧,嗬嗬。”我輕笑著,其實,我是不想讓他擔心。
“唉,倪初雪,要你傷心真難啊。”他低歎,“這樣也好,我就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什麼凡雜之事,都會從你的眼裏變得清透安寧。”
心裏暖暖的,帶著羞意我仰頭看他,才發現他的眼睛,變得很澄淨,很柔和。
他拍拍我的肩,“有些事就要這樣,不要去管多了,或許梨香帶給你的,會是一種福氣。”
我搖頭輕歎,心裏又堵上了,“我並不想這樣,這種福氣我不想要。如果梨香能得寵,我會替她高興,她有她的壓力,有她的堅強,一直過來,她都受了不少的苦。”
“也太大膽了。”他冷冷地潑我冷水,“一旦那個,你就知道,後悔的路都沒有。”
“也許她的路是她的命,她選擇了這樣,她不得不賭。”梨香一直在尋找著機會。
上官雩對梨香沒有什麼好感,他總覺得是梨香欺負了我一樣。
不知不覺地,又要走出這片樹林,冷宮的門,就不遠了。我微笑,“好了,你自個兒回去了,我下午給你畫幅劍蘭,如何?我的手給那東西割傷了,我再不畫回來,我吃大虧了。”
“別累著。”他小聲地吩咐。
不遠處,七皇子獨自從冷宮進來。
我收起笑,朝上官雩彎腰,然後退在一邊。
七皇子身上,總是帶著冷然的氣息。銳利的眸子掃我一眼,又看著上官雩。
上官雩對他可一點也不客氣,行個禮也沒說上一句話,就出去了。
七皇子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壓得沉沉的氣息讓我整個人毛孔都豎起來。
我全神貫注地防備著他,哪怕他腳步一個停頓,我都有些緊張起來。
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上一句話。
他入了小院,就直接去看寧妃。
寧妃坐在桌邊愜意地吹著秋風,看到他來,嫣然一笑,親切地說:“破邪今兒個好早啊。”
“二姨。”我聽見七皇子低沉地叫。
原來寧妃娘娘是他的二姨,也就是說有些血緣了,怪不得如此的親近。
那寧妃和他的母妃,豈不是姐妹?姐妹共夫,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奉上茶,就靜待在一邊等候著吩咐。
寧妃的身子大好,給這冷宮的秋天,添了些快活的色彩。
寧妃問得多的,無非是十七皇子樓破雪。
奇的是,今天七皇子怎麼說了那麼多話,平日裏倒是不出聲的。其實也不怎麼重要,隨意地問。
寧妃也興致極大地說著,多數時候是她說,他沉默。
他極是不安,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窗外的院門。
寧妃輕笑地問:“破邪有事就去忙,二姨身體好了,也不必陪我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