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輕笑:“天鳳妹子就沒有求別的嗎?”
天鳳公主但笑不語,皇後又接著輕聲說:“自然是雩兒的婚事吧,雩兒現在都有二十六了,還沒有一房妻妾,也不想為王為官,倒也是要配一門好婚事了,公主自是求的這些了。”
天鳳公主抿嘴地笑,“雩兒讓皇上皇後操心了。”
“倒不如,由本宮做主,為公主的雩兒牽個好親事?”她輕笑著,顯得那般的慈和。
好一個一唱一和啊,這個主題,本就是這樣啊,為上官雩的和玉貞公主的婚事。
還沒有說到點上去呢,怎麼玉貞公主就開始臉紅紅的了?
這時,上官雩站了起來,朝皇上皇後一躬身,“草民上官雩謝過皇上皇後的關心,古語有雲,三十而立,草民才二十六,這親事,倒也不急。”
他竟然二十六了,倒是老得可以,比我還大上十歲呢。
我好笑地看著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倒是看不出,他還裝小啊。
二十六的人了,脾氣還真不好。一點也沒有成熟之氣,斤斤計較得讓我都替他害羞,暗裏偷笑他,嗬嗬。
私底下也就算了,在這裏他也真不怕死,竟然這樣跟皇上皇後說話,不是仗著一些傲氣就是蠢了。
“也不早了,是該成親了。朕當年二十六,太子都已經四歲了。”皇上含笑地看著他。
皇後似乎有話要說,上官雩聰明地跪在地上,認真地說:“草民在爹的墳前發過誓,守孝至三十才娶親。”他的話,讓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我倒也不知道,上官雩的爹竟然……心裏微微有些難過。
他現在說出來,也是不得已的,不然,這些傷心掃興之事,誰會在這大堂之上說出來呢?
天鳳公主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雩兒,你太不懂事了。”
“草民謝過皇上皇後的關心。”他連著叩了三個響頭。
皇上的臉色,變得極難看。三十,那還得再等四年,玉貞公主能等嗎?女子一過了十八,那真是一個不好嫁啊。況且她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千千萬萬的人都會議論的。
玉貞公主緊緊地咬著唇,像是泫然欲泣一般。
皇後還想說些什麼,玉貞公主大聲地接著說:“父皇,人家正在聽琴呢。別說了,兒臣想好好地聽聽。”嬌縱的聲音,帶著一些惱意。
她別過臉去,少女的心,是最敏感、最脆弱的,她必定是難過的,她看上官雩的眼神,如此的眷戀,我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是天鳳公主和皇上皇後呢?
天鳳公主皺著眉,輕輕地搖頭。而上官雩,還跪在地上,別人像是遺忘了他一般,沒有人叫他起身。
是故意吧,有些故意要折他的傲氣,可是跪有何怕呢?
我朝他一笑,他正好看過來,輕輕地勾起唇角。
一刹那,所有的浮躁,所有的心酸,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朝他偷偷地眨眨眼,繼續低頭磨著墨,心裏卻是甜甜的。上官從來都是這樣,就是傲,傲得那麼倔,傲得那麼地讓我心服。烏黑的發絲,襯著他俊朗的臉,閃閃有神的眼眸,是從來沒有過的好看。
平貴妃如芒一般的眼光掃了過來,我趕緊低下頭。
隨意地一看,上官雩唇角還在囁嚅著幾個字,我想想口形,竟然說我是醜女。
這人跪在地上,還是那般的膽大啊,白他一眼,認真地再磨墨,唇角忍不住地輕揚了起來。
“皇上。”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兩邊都是花枝招展的妃嬪,我倒是不覺得誰比較漂亮,都是一個模子一般,就一個豔可言。
這一聲,有些熟,但見一個紅衣女子出來,躬了躬身子,“皇上,樓公子彈得可真好啊,就是欠了一些舞。”
這女子正是林靜如,不過是一個美人,竟然敢著紅紗衣。
貴妃雖笑,笑卻不及眼,皇後雖笑,卻是有些冷意。
林靜如好不知死活,但從皇上臉上那深深的笑意知道,林靜如正是受寵之際。
皇上輕笑道:“朕的美人,倒是有什麼好提議嗎?”
“皇上。”林靜如笑得嬌豔如花,“臣妾讓人伴舞可好?”
“這倒是極好,朕也想看看林美人又教了什麼舞。”
舞,梨香也沒有少學呢。想不到林靜如也是一個才女,什麼都懂,就是,她不覺得委屈嗎?如花的年華,竟然陪著半老的皇上。
當然,這是她的想法,有很多原因,不能單一地去評價一個人。
林靜如拍拍手,幾個少女臉蒙著紗,輕盈地進來,手裏都端著酒,輕輕舞著,手中的酒,半點也沒有傾倒出來。
這我倒沒有什麼興趣,皇上是興致勃勃地看著,從酒,從手,到胸部。
林珣拍拍腦,試圖更舒服一些。我輕聲地說:“很難受嗎?”
“還好。”他小聲地說著,手指有些顫抖。
“等等。”我低低地說,往後麵輕輕地退,那裏也守著幾個宮女。
我低聲地向她們要來一杯溫水,我端著水,送到他身側,“喝點水,舒服一點。”
一飲而盡後他小聲地說:“初雪,你多看看這些大場麵,慢慢地磨煉自己,對你以後會有幫助的,人要畫就要畫全麵的。”
心裏不由得有些笑意,林珣啊,真是一個畫癡,心地也是真好,用意是讓我多看著。看這些多少是有用的,在宮裏能畫的大概也就是這些較多了。
琴聲戛然而止,聽到一些慌亂我抬起頭看,那些跳舞的女子都跪了一地,蒼白著臉。
“酒倒了。”林珣輕聲地說著,“別怕,看多了就習慣了。”
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看見好幾個禦林軍進來,硬是將那些跳舞的少女都拖了出去,而皇上,根本就沒有說什麼。
從少女臉上的蒼白,我知道了她們的後果。
這些人都看得麻木了吧,習慣了吧,所以都是麵無表情的。林珣說,習慣就好,她們是見慣不怪了。
怪不得林靜如也不怕呢,依然笑著坐在那裏。
我看到了連秋池,站在麗妃的旁邊侍候著,她看著我,眼神帶著一種冰冷的笑意在笑我。
宮女進來匆匆地擦著酒,其中一個纖細的身影,我一眼就看出,是梨香。
這般羞辱她嗎?有這麼簡單嗎?
林靜如手裏的杯子忽然滑倒在地,酒灑了個滿地。
她似蒼白著臉站了起來說:“皇上,臣妾不該讓她們跳舞的,請皇上恕罪。”
一邊的宮女指著梨香說:“還不快來擦美人腳下的酒。”
就這樣羞辱吧,林靜如要的就是這樣吧,把梨香踩到腳底下去,皇上自然不會怪罪於她的失手。
梨香走過去了,淡素的衣服,在眾妃嬪中看起來還是那般的出眾,臉上脂粉未施,卻是那般地如出水芙蓉,冰清玉潔,粉黛冰肌,櫻唇紅豔,就算是這般平素,也豔若桃李,絕色風華讓大多數的公子們都看呆了。
她不懼不怕地抬頭,大膽地朝首位上的皇上嫣然一笑,嚇得我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般。
梨香跪了下去,輕輕地拭著地上的酒,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優雅,那麼的好看。長長的黑發慢慢地,一絲絲地垂在地上,不經意的一個抬頭,讓人都停止了呼吸,太美了。
梨香也太大膽了,宮女怎麼可以這樣披頭散發呢?跪下之時,想必,她就扯了下來。
我看到,首位上的皇上,眼裏露出驚豔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