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憐的寧妃(1 / 3)

第十三章 可憐的寧妃

由東宮的太監出麵,指定梨香,那麼洗衣宮的人,怎麼會再處罰梨香呢?而且她以後可能會更輕鬆一點吧!

我和梨香踏著清冷的月光回到秋菊院裏。

已是靜悄悄的,眾人都睡著了吧,拿著幹淨的衣服到那小房裏去換上。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連秋池皺著眉頭出來,大概是起來如廁,梨香也沒有睡,她在等我。

我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狀況,兩個人眼對著眼,像是有什麼仇一樣。

兩人四隻眼對上,各自噴著火。

她們兩個,各有千秋。隻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美人都是敵對的。

連秋池算不上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但是她身上那種清高而又神清的氣息,讓人都會多看她兩眼。她們不在一個地方做事,卻各看各不順眼,見著,就像是仇人一樣。何必這樣呢?彼此退讓一步,有什麼過不去的?

我們做宮女,已經是很悲哀的了,卻還要爭一些麵子和傲氣上的東西,在別人看來,隻是一個笑話一樣。

我輕聲說:“梨香,夜很深了,進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連秋池的眼裏寫滿了驚異,像是覺得我們現在回來,明天還能去做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樣。

梨香有些得意地說:“倪初雪,我現在真的非常明白什麼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去告狀,你知不知道,麗妃身邊的嬤嬤都親自過來了,說我洗的衣服不幹淨。我真是不知道,每天有千千萬萬的髒衣服,怎麼就說是我洗的呢?算了吧,是我的命,我們是宮女,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人理會。”

她一笑,看著連秋池,“可是,我現在什麼也不怕了,東宮的公公呢,親自過來指定我洗東宮的衣服,麗妃身邊的嬤嬤就是再有能耐,我倒也不怕。東宮啊,我倒是要好好地謝謝東宮的公公們。”她的眼,滿是得意地看著連秋池。

連秋池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臉色有些發白,有些急地說:“借過,沒興趣聽你們說這些廢話,如不是自身有問題,豈會讓人抓到。”

“你!”梨香瞪著她。

我趕緊攙著梨香的手,“梨香,你幹什麼呢!這三更半夜的,你跪得也不痛嗎?這是幹淨的布巾,擦擦臉睡吧,我們是宮女,別隨便評論上麵的人。”

就不知道,為什麼不對眼呢?

梨香還轉過頭去叫:“有些人,就是沒有安好心。”

“好啦,梨香,不要再說了,回去回去。”

她看著我,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倪初雪,如果不是她搗鬼,別人豈會隻抓我?偷懶的人多了,又豈止我一個人?她是恨我說了她,裝什麼清高啊,明明就是倒夜香的。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我要讓她們都不能隨便欺負我,我殷梨香,豈是好欺負的。”

“梨香,得這些口舌之利有什麼好處呢?多一個冤家,倒不如多一個朋友。”多一個朋友,也不至於會受到這些懲罰。

她甩開我的手,“倪初雪,有時我在想,你是不是我姐姐?為什麼你的心裏總是這麼的怕死?你怕她幹什麼?”

我搖頭,“這不是怕,梨香,為什麼要鬧得不開心?我們都是宮女,大家的命,都苦啊。”

她冷笑,“你要做宮女我倒是不攔你,我是不會一輩子做宮女的。”

“三年以後,你不想出宮嗎?”一輩子,不,我不要一輩子困在這裏,高高的紅牆綠瓦,折了多少人的翅膀,困了多少人的夢。

我不喜歡宮裏,不自在,我不喜歡這裏,做什麼也不自由,為什麼宮女沒有得到允許,連筆都不能拿?宮女就不是人嗎?

如果沒有宮女,這宮裏,又是怎麼的一番景色呢?一切下等的事,都是宮女做,這裏的宮,也不是皇上建起來的,這裏的地,也不是皇上掃的,這裏的花花樹樹,也不是皇上栽的,可是,這一切,都是皇上做主的。

我並不是抱怨,我隻是覺得有些無奈,想不通的事,我不想去鑽牛角尖。在宮裏,越是是非多,越是不好,小小的一個問題,都能置人於死地。

我越發地想念秦淮,那是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地方。

她瞥我一眼,“我出什麼宮啊,我不出人頭地我不出宮。”

“梨香,那也隻能做到才女的份上,這裏,始終不是我們的家。”宮女做上才女,那是和皇上選的秀女都差不多了。或許因為進宮久的緣故,身份上還要比秀女高上一些。

她一笑,似乎在笑我的笨,“你以為我非要做下人嗎?我告訴你,我要做,就要做人上人。”

我一驚,人上人,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啊,“梨香,這個夢想太遠了,你不想回去見爹爹了嗎?”

她有些酸澀,“見什麼見,爹爹說不定還等不到我們出去就走了呢。”

我一怔,一種熱熱的東西從我的臉上流下來。

我捂著嘴巴鼻子,不讓自個兒哭出聲,好難過,爹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想辦法知道爹爹的音信。

我真的很在乎他,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那麼理智,不衝去找林司記,讓她一定要幫忙。可是,我拿什麼理由去說呢?我拿什麼好處去說呢?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是。

我抬頭,看著那秋菊院上空的月亮,澄淨得像是銀盤一樣。那麼美,那麼清,那麼無邪。

它對著我,它無語,我對著它,我無語。

連秋池再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很輕的語氣說了一句話:“倪初雪,你還真有辦法。”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費心思猜她的話,我很累,我不想活得這麼累。

同一個月亮,是的,無論在哪裏都是同一片天,同一個月亮。

我在這裏想著爹爹,爹爹在另一邊也會想著我們,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上官雩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去的。

雖然我和他相識不久,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

我已是了無睡意了,坐在秋菊院的石凳上,我又聽到了那一聲一聲寂寞的簫聲,這個宮女好大膽啊,竟然會在夜半吹這些,也不怕讓人治罪。

但是很好聽,我聽得很入神。

風輕輕地吹來,月色下的一些小雛菊,那麼美,輕輕地點著頭,送著它們獨有的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