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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晨曦,許平君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在含光殿已有半月。

比起那年她為見上官小妹而初入未央時,這半個月她過得清閑多了。

不必充當昭帝的小黃門,不必擔憂妖狐何時作案,更不必糾結於劉病已與上官小妹不為人知的過去。

二入未央,無疑比初入時要好得多。

轉瞬日已上三杆,許平君仍未有起身的跡象。

而一早便潛伏入宮的月落看著久違的小姐竟是睡得如此之沉,眼眶不禁泛紅,心裏心疼著小姐定是累壞了,才會如此鬆懈。

倘若今日入宮站於榻旁的不是她,而是另圖不軌之人,那小姐豈不危矣?

月落想起昨日軟玉滿身是傷地出現在她麵前時,她直嚇了一跳。

在她的認知裏,軟玉的武功何止高深何止莫測,卻讓人傷得如此之重,可以料想傷她的人是何等高手。

也不知姑爺是如何得知軟玉的到來,竟是在軟玉出現後的不到片刻便隨之趕至她的閨房,見到軟玉滿身是傷後,姑爺問了兩句之後便衝出房門,那時姑爺臉色陰沉,她不放心想跟上看看,卻教軟玉阻了去路。

“沒事,姑爺必是進宮尋小姐去了。”軟玉那時笑著說道。

次日一早,姑爺滿身疲憊地回來,她見到便問了一句:“姑爺,小姐可好?”

姑爺看了她一眼後,微點下頭之後,道:“小平君無礙。但身旁卻沒個人照應,你現在便入宮去,到昭陽殿東閣含光殿好生侍候小姐。”

聞言,月落心中暗道:軟玉果真說得不錯,姑爺真是入宮尋小姐去了。

領命入了宮後,她照著姑爺給她畫的路線很快便尋到小姐所居之處,見含光殿內小姐仍熟睡著,卻是一個侍候的人都沒有,她不覺氣憤,隨意抓著一個宮人問過之後方知,原是小姐不準她們靠近。

故而,自小姐入了昭陽殿,卻不曾真正住過昭陽殿,反而在這小小的東閣含光殿中渡了十數日,除了按時送膳食進殿外,小姐皆喜一人獨處,不喜人打擾,於是幾個奉命侍候小姐的宮人黃門從初時的不解,到如今的習以為常。

悻悻然放開被她冰寒的神情嚇得渾身發抖的宮人,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喜靜,她怎麼給忘了?微微頷首向那名宮人致歉後,她輕聲細步入了含光殿之後,便一直靜候於旁。

直到晌午時分,許平君方掀開眼簾,一雙琉璃色的眸透著紅紅的血絲,似是兔子的雙眼,紅得讓月落頗為震驚。

自她入君臨宮以來,她便不曾見過小姐的雙眸如此紅過,昨夜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小姐怎會哭得雙眼泛紅!

“小姐?”月落小心地輕喚著。

“呃?”許平君有些機械式地轉首,麵向聲源處,見是月落後,她訝道:“月落?”

隨之她欣然一笑,又道:“是軟玉讓你來的吧。”

月落張嘴想說不是,是姑爺讓她來的,可又想到姑爺咐吩她,不準將他昨夜入未央之事告之小姐。

於是她低首斂目,應了聲諾。

侍候許平君漱洗過後,月落拿著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著許平君的烏絲,細心輕柔地整理著,眼底卻遲疑著該不該問。

見月落有些魂不守舍,許平君拉下她執梳的手,眨了眨沉靜的雙眸,“怎麼了?”

“小姐發生了何事麼?”

以為月落問提軟玉重傷之事,許平君應道:“無事。不過是濃眉大師與我開了個玩笑,軟玉卻是不知,故而她護主心切,這才與濃眉大師動起了手。”

月落哦了聲,心裏嘀咕著:小姐,月落想問的不是這個啊!

過了一會,許平君梳妝好後,她盯著銅鏡中那雙仍泛著紅絲的眼眸,再移向一臉鬱悶的月落麵容上,不覺心中頗暖,笑道:“傻丫頭,我無礙的。”

不過是哭了一晚,心中的鬱結之氣卻是散了不少,虧了師兄竟是默默無聲地伴了她一晚。

與師兄此番別離,不知可有再見之時?

此時宮人入殿輕稟:“夫人,陛下請夫人到宣室殿一聚。”

許平君有些意外,卻還是應道:“知道了,下去吧。”

“諾。”

待宮人出了含光殿,許平君也不耽擱,與月落兩人出了東閣,往宣室殿方向而去。

一路尋思著,這劉賀把她撇於一旁這麼久,她也與他與濃眉表明過定保他周全,現今宣她到宣室殿又是為了何事?莫非他對她終是餘情未了麼?

許平君微歎,希望不是方好,腳下不禁慢下了許多。

到了宣室,殿外早有劉賀的貼身黃門靜候於殿門外,見到她含笑地行了個禮後,便說明劉賀隻允她一人入殿,其他人便隻能留於殿外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