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凶樓命案 第三十章 蟲人
張先生和劉雯被我嚇了一大跳,男人的叫聲有時候比女人更恐怖,這個又是我證明的,起碼我是這樣。我的肩膀上落著一個綠油油的蟲子,它不停的蠕動著,那外表讓我說不上的惡心。
劉雯伸手把我肩膀上的蟲子給拿了下來,嘲笑道:“你這麼個大男人真的是怕蟲子,和書中寫的一樣,怪不得文中的阿東在電梯裏要拿蟲子嚇唬你。”劉雯說著好心的把蟲子扔到了一邊,我看向那個蟲子,是一隻吊死鬼。
小時候我經常見這種蟲子,那時候一到五六月份,滿樹的吊死鬼。之所以叫他們吊死鬼那是因為隻要樹有震動,比如刮風的時候,這些蟲子就會從樹上掉下來,到不完全是被吹下來的,而是蟲子自身的一種主動防禦。他們掉下來的時候,會吐出長長的絲,讓他們懸在空中。
有時候一陣風刮過,眼前就成了綠色的屏障,滿滿的都是懸掛在那裏的吊死鬼。這種蟲子的絲還算結實,可是風大一些,或者說它們的絲纏到一起的時候就容易斷掉,亦或是人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蟲子就會附著到人身上。
現在也不知道是打了藥還是什麼,總之已經很難看到了,沒想到今日又重見吊死鬼。
我向來是惡心蟲子,甚至懼怕蟲子,尤其是毛茸茸和多關節多足以及蠕動的,我都很害怕。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在是有些丟臉,眼見著張先生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失望的表情。
我還沒來得及發問,張先生就說道:“我想還是算了,我不講了,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謝謝。”
“為什麼?”劉雯問道。
“因為,這事兒和蟲子有關。”張先生黯然神傷,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我聞聽此言渾身又是一陣炸毛,我勒個去啊,怕什麼來什麼,於是借坡下驢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天生怕蟲子,所以抱歉了。”張先生擠出一絲笑容答道:“沒事兒,您能來就已經說您是好人了。”
我站起身來要走,劉雯卻一把拉住了我,然後對張先生說道:“別急,你先講講,就算我們解決不了,那還有別人可以解決,眾人拾柴火焰高,或許我們認識的人裏就有能幫到您的人呢?”
我一想的確是這麼個理,況且聽他說說要是的確很奇怪的話,也能使很好的寫作素材,我是沒有這麼崇高的,因為我和張先生的確沒有什麼交情,不值得這麼為他奔波冒險。張先生感激的看了劉雯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那我繼續往下講了。”
“我十二那年,父親突然開始生病了,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步也不肯出來,房門被母親鎖死,我們住到了偏房裏,我曾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母親打了我一頓,說什麼也不讓我看,打完我就又抱著我哭。就這樣過了一年的時間,父親死了。發喪那天,父親被人用布蓋住了全身,準確的說是纏住了全身,可是我依然聽到了在裹屍布下麵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張先生講到。
我眉頭緊皺,腦中飛速閃過幾個詞,這些詞有的是通過張先生的講述說出來的,有的則是我聯想到的,以及昨天晚上我酒醉之時記下的:父輩,傳承,蟲子,裹屍布,見不得人的秘密,村中人的恐怖厭惡的目光,悉悉索索的怪聲。
我思考良久但一時間理不清頭緒,隻得繼續聽了下去。張先生講道:“後來我慢慢地長大了,母親告訴我一定要離開這個村子,於是我拚命學習,可惜我不是太聰明,可是我終究離開了村子,離開了鄉鎮,來到了市裏居住。通過我的努力,我單位上分給我了一套宿舍,就是這座老宿舍樓的一間八十平的房子。奶奶已經走了,母親被我接來城裏住,就這樣我平靜的結婚生子,再往後的我沒有太大的出息,這些年渾渾噩噩的一直到了三個月前。三個月前,有一天我一覺醒來,覺得手背上很癢,我仔細看了看,發現手背上起了兩個白疙瘩,大約有指甲蓋般大小。當時,我並沒有在意,我老婆卻說看起來很惡心。吃飯的時候,母親看到了隨即臉色一沉,非要拉著我去醫院看看。”
我和劉雯都知道重點要來了,於是不再說話,我點燃一根煙,沒有顧劉雯厭惡的眼神依然抽了起來。我抽煙是為了穩定心神,冷靜的判斷張先生所說的話,找出其中的線索,辨別故事中的真假,都需要我來思考。而我思考的習慣性動作就是抽煙,雖然有時候我隻是拿著它讓它慢慢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