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凶樓命案 第三十章 蟲人(2 / 2)

其次,我怕蟲子,我知道馬上蟲子就要出現了,我唯恐自己再次叫出聲來,隻能點燃香煙堵住自己的嘴。

“我拗不過母親,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醫院,醫生說這是一種皮膚皰疹而已,給我開了點藥就讓我回來了,我還以為碰到了一個好醫生,沒有讓我化驗開刀什麼來訛詐我的錢。可母親非拉著醫生讓他好好檢查檢查,醫生有些不耐煩了,可依然耐著性子為母親解釋。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一聲又叫來了別的皮膚科專家,看了一番後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隻是說這種皰疹並不多見,塗上藥別沾水,幾天後就會好起來。”張先生繼續講道。

他說著,突然伸手給我要了根煙,然後點燃了,這個動作讓我盯著他的手套看了起來。那雙手顯然比常人的要大許多,而且和張先生的體型相比也很不協調,並且手套裏麵好像還有些東西在亂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張先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一笑,狠狠地吸了口煙,嗆得咳嗽了起來,顯然他平時並不太吸煙。

張先生忍著咳嗽狠狠地吸了幾口,然後說道:“我敷上了藥,沒敢沾水,結果第二天我發現這些白色的膿皰又變大了,我有些慌了,又一次去了醫院。還是上次的那個醫生,他也很奇怪,按說塗上藥雖然不會立刻變小或者好轉,但也不會變大。於是他替我消毒後做了個小手術,給我開了刀,擠出了膿水,每個裏麵都有個很大的脂肪粒,白乎乎的看起來很惡心。醫生又一次為我消毒後替我敷藥包紮,說三天後回來複查換藥。三天過後,我的手已經不覺得癢了,可我依然來到了醫院,心想鞏固一下總是好的。”

“當醫生拆開繃帶的時候,他吐了出來,我看了一眼,也不住的發抖。我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孔,而孔洞中間竟有一些白色東西在蠕動,仔細看竟然是蟲子。”張先生的手有些顫抖,帶著煙頭上的青煙不停地晃動著。

我腦中不停想象著這場景,與許多平時看到的或真或假的資料相重合,東南亞蟲子療法,p出來的照片蓮蓬乳。

腦中迅速構成了一幅畫麵,眼前是一雙鏤空了手,手上密密麻麻的分布著小孔,兩個孔洞相連的隻有小小的一層肉,而其中白色的蟲子不停地晃動著身軀,好似要破繭而出一樣,不,是破肉而出。我渾身發冷,我不僅怕蟲子,我還有密集恐懼症,我狠命的抽著煙,身上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陷入了自己編織的恐怖畫麵當中,久久無法自拔,直到煙抽完了燙到我的手我才醒悟過來。

劉雯的臉色也不好看,張先生苦笑一聲說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即將摘下我的手套。”其實我多麼想阻止他,但是嗓子眼好像被堵上了一樣,就是說不出,但我不知道劉雯為什麼也沒說話。

張先生摘下了他的手套,我吐了,劉雯也吐了,因為實在是太惡心了,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心十倍或者百倍。他的手上流著黃水,不僅和我想象的一樣密集恐怖,而且蟲子不是在小孔裏亂動,而是冒了出來,半截身子露在外麵不停地扭動著那細長的身子。

張先生苦笑著戴上了手套,那些蟲子如同毛發一般被攏在手套裏麵,張先生伸手想要拍我的後背,讓幹嘔的我能夠好受一些,我卻一下子竄了起來,退後了兩三步說道:“你別碰我。”這句話很傷人,可能勾起了張先生小時候受人歧視的童年,他的臉上有些悲傷更有一絲習以為常的無奈。

我輕咳一聲緩過勁來,擦了擦嘴角嘔出的酸水,把手足無措的劉雯拉到身邊說道:“這是什麼東西,你不應該找我,應該去看醫生才對。”

張先生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我怎麼沒去看,市醫院外地的醫院,北京上海我都去過了,沒有人能看得了,他們隻是給我無休止的殺菌消毒吃消炎藥打抗生素,可是都沒有用。即使用激光開刀切除之後,到了第二天又會長出來,而且越來越嚴重,甚至有醫生建議我截肢,但是母親卻不同意。因為母親告訴我,截肢是沒有用的,這是我們家的宿命,每個男人都會如此,最後不隻是雙手,渾身都會變成這樣,然後死去,成為一具活蹦亂跳的屍體。因為即使人死了,身體上的蟲子也不會死亡,他們會依然扭動著身子,吞噬著已經死亡的遺體。遺體,嗬嗬,如果那還能夠叫做人的身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