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朱棣找他,都得去廟裏找他。
姚廣孝在靖難之役後,近乎於一個透明人一樣。
誰閑的沒事幹,研究這個人?
但人家胡濙是親曆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陳循完敗。
想要挑戰胡濙,挑戰一下胡濙的祖宗之法、宗族禮法,陳循不是第一個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胡濙隨時隨地的顯示了自己的專業性,和豐富的閱曆,然後無懈可擊的打敗他們。
《專業》
朱祁鈺看著胡濙和陳循鬥法,連連感慨,閑的沒事幹,你惹他幹嘛?
“臣等告退。”胡濙得勝乃還,樂嗬嗬的走出了聚賢閣,晃晃悠悠的等到了陳循從後麵跟上。
“陳學士,還得多學習學習,實在不行多翻翻書啊。”胡濙樂嗬嗬的說道。
陳循臉色漲紅,他用力的吐了口濁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人家胡濙結結實實的在文道之上,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他還無話可說。
經史子集乃四類學問,每一類,陳循都不是對手。
這對文淵閣大學士而言,是天大的羞辱!
陳循一甩袖子,忿忿的說道:“學海無涯,有所遺漏,在所難免!”
陳循疾走了兩步,不和胡濙撕扯,就欲先走,可是沒走兩步,地上有個突起,卻沒注意,絆了一下,便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胡濙見狀終於笑了起來,大聲的說道:“我說陳學士,您可慢著點啊。”
朱祁鈺在房間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聽到了胡濙那中氣十足的笑聲。
興安笑著說道:“剛才胡尚書揶揄了陳學士兩句,陳學士嘟囔了兩句,就甩了甩袖子離開了,還差點摔了,穩住了身形,急急匆匆的走了。”
朱祁鈺憋著笑,打開了胡濙送來的那本書,胡濙題注的那首小詞,詞牌名乃是西江月。
「三百餘年宋史,中間南北縱橫。閑將二帝事評論,忠義堪悲堪敬。」
「忠義炎天霜露,奸邪秋月癡蠅。忽榮忽辱總虛名,怎奈黃粱不醒。」
還有一句小詩,乃是七絕。
「五代幹戈未肯休,黃袍加體始無憂。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萬姓愁。」
這首小詩,道盡了胡濙洗地的角度。
哪知道那南渡的偏安主趙構,他不用忠良,萬民惆悵。
朱祁鈺滿是笑容,這世間有很多的道理,是顛不破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曆史總是如此。
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
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曆史,是一種循環。
胡濙得到了大皇帝的首肯之後,立刻開始了他的輿論大戰。
坊刻書房裏胡濙的人脈很廣,這《精忠演義說本》很快就印的哪裏都是。
胡濙的朋友也很多,很快街頭巷尾就有了說書人開始說著《精忠演義說本》,勾欄瓦舍裏,也唱起了《秦太師東窗事犯》、《宋大將嶽飛精忠》等曲目。
三十七折的《精忠旌》更成為了大明京師街頭巷尾的大戲,朱祁鈺從講武堂回泰安宮,都能夠聽到喝彩聲。
那些關於於謙陰謀的傳聞,慢慢的銷聲匿跡,他們就像被打回了洞裏的毒蛇一樣,隨時可能再次出洞。
可能下次在出現的時候,會更加毒辣。
想要消滅一個國家,首先得敲碎他們的脊梁,汙名化那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進而打斷這個國家的脊梁,最後將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踩到泥土裏。
大明已經經曆了一次如此的興文匽武,大明的英雄們已經被汙名化了一次,朱祁鈺當然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他回到了泰安宮裏,就看到了唐雲燕頗為幽怨的眼神。
“怎麼了?”朱祁鈺拍了拍那匹大黑馬,讓他自己回馬廄,滿是奇怪的問道。
唐雲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氣呼呼的說道:“我的肚子,一點都不爭氣。”
“那朕就好好的給你打打氣!”朱祁鈺笑著說道。
看來,今夜,免不得一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