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興興地踏出門去,留下滿屋子的人麵麵相覷。
昭涵忍不住,“大姐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杜昭妍停住腳步,輕輕地說道:“四妹妹,今兒初一,不要胡鬧了。”
言畢,她就領著丫鬟往主屋而去了。
霍氏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攥起。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啊,她懷胎十月,受盡苦楚生下的女兒竟然會這樣背叛她。杜仲明,杜仲明,你到底教了我女兒什麼東西!
不過須臾,杜昭妍便捧著霍如歌的靈位走了進來。杜仲明一見到那牌位,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她從杜昭妍手中接過牌位,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靈堂的最下麵一排。
“如歌,今日我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將你迎進祠堂了。你會不會怪我?”杜仲明的聲音很低沉,亦很溫柔。
這讓昭華,有片刻的愣怔。
杜仲明這是什麼意思?
杜仲明小心翼翼地撫著霍如歌的牌位,口中絮絮叨叨了一會兒,而後便就吩咐府裏的小姐少爺跪拜已故夫人。
眾人略有遲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怎麼,我的話做不得數了是不是?你們還當不當我是這個家的老爺?”杜仲明大發雷霆,素日儒雅的麵容閃過冷峻之色。
眾人連忙跪下,口中道:“老爺息怒。”
二夫人曹繡瑩挺著肚子,向前一步,柔聲勸道:“老爺息怒,大夥兒隻是有些驚訝。既然姐姐的牌位請進來了,那我們自當好好祭拜。”
杜仲明冷峻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祭祖之事,按照原定的規定一一舉行。
而霍氏一直愣在那兒,不動不說。
杜仲明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卻終究沒有勉強她。
從祠堂出來,昭華一直想不通,杜仲明,怎麼忽然會變了模樣?二十年前,她即將被處刑的時候,杜仲明對他說,他厭惡透了她這個母夜叉,他說她惡心,說她喪心病狂,說他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就遇上了她。
可是而今,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杜仲明剛才說,皇帝真的要翻二十年前的案子麼?
昭華擰一擰眉,雖然她很想自己能夠洗刷冤屈,可是,再提舊事,隻怕又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啊!
滿心惆悵,化作眉間的憂愁,濃鬱得怎麼也化不開。
昭月和昭婉一起到鳶鸞閣玩耍,便就見到昭華一副惆悵的模樣。昭月笑著打趣:“怎麼,世子一日不來,你就想得茶飯不思啦!”
昭華麵頰一熱,羞澀道:“五姐姐你胡亂說什麼呢?”
昭婉也掩著帕子低低地笑。
“我這可沒有亂說。昨兒世子說,這幾日他沒有空閑過來,讓我們多抽些時間來陪陪你。瞧瞧,你家世子多疼你啊。惹得我們都眼紅了呢。”昭月笑嗬嗬地逗著昭華,雙頰紅撲撲地。待嫁的新娘,果真是最美的。
昭華聞言頓時覺得有些窘然,可心裏卻是暖洋洋的。雲墨定是怕她孤單,才囑托了五姐姐和八姐姐。
姐妹幾個逗了一會兒,外頭小丫鬟稱,大姑奶奶請九小姐過去一敘,五小姐和八小姐也一道去。
昭華蹙一蹙眉,杜昭妍怎麼知道五姐姐和八姐姐也在?
她與昭月對視了一眼,昭月笑著說道:“難得有機會。咱們素來很少與大姐姐來往,趁著今日便去沁暖閣坐坐罷。”
說著便左右拉起昭華昭婉的手往外走。
昭婉是個有些羞澀的人,聽說要去沁暖閣,頓時低了下頭。也不知她是害羞見到太多人,還是害羞見到昨夜的那位讓她一夜都忘記不了的笑容。
三人一齊到了沁暖閣,竟發現昭佩也在。
還來不及反應,昭妍便就笑意滿盈地迎上來,“來來,快進來坐下。外麵的天兒啊,怪冷的。”
一番熱情地請三人坐下,又吩咐丫鬟送了暖爐。
昭佩也起身,親自給三人上了熱茶,惹得三人都有些受寵若驚。昭婉偷偷地打量屋子裏的人,沒有看到想見的人,頓時有些難過。
昭華睨了昭佩一眼,見她神色淡然地坐在一旁,心裏不禁嘀咕起來,這昭佩怎會忽然在大姐姐這兒,而且,她不是最厭惡自己的麼?怎麼這會子這麼淡定?
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心思都放在了雲墨身上,所以導致府裏的這些變化自個兒全都看不到了?
“可真好,咱們府裏的姐妹多,我瞧著真是高興。”昭妍邊說著,便一個個地看過去。那眼神,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