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六十六章
卷二 第六十六章
入夜，昭華換了男裝，躲開四個影衛，偷偷地溜出府，與陳九一道去了王潤的府邸。昭華與陳九翻牆而入，王潤正悠閑自在地坐在大堂，品茗著熱茶。
“久違了。”王潤撫著茶盞，邊說著便抬起頭來。
昭華扯下麵罩，露出自己的容顏，雙眸直視王潤，微微含笑道：“王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有閑情雅致，入夜了，還對月飲茶。”
王潤沒有料到來的人竟會是昭華，麵上閃過驚色，“九小姐？竟然是你。”
昭華微笑，“怎麼，王大人很意外麼？”
王潤雖然驚詫，隻是很快就恢複如常，“我本就覺得九小姐不簡單，沒想到，九小姐竟然如此大膽，竟敢窩藏罪犯。”
一十七名丫鬟被活生生的燒死，這罪名可不小。窩藏之罪，亦是不小。
昭華挑一挑眉，順著手邊的椅子坐下，陳九立馬跟上，在她身後隨侍。昭華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如魄，說道：“人命之事，的確乃是大事。隻是昭華從來膽小怕事，不敢做那傷天害理之事。我的丫鬟，自然也是不敢的。”
王潤笑道：“那麼九小姐的意思是，本官抓錯人了？”
“昭華不敢，隻不過是非緣由，王大人可要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人才好。”昭華目光爍爍，一點兒都不像十二三歲的閨閣小姐。
王潤自是曉得此女不簡單，憑她是那珠寶鋪子的主人，憑那鋪子裏有如歌的龍鳳釵。“人命關天，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能罔顧綱法。九小姐，雲巧已經承認，是她一把火燒死的那十七名丫鬟。本官已經稟報皇上，判其明年開春問斬。九小姐，你晚來了一步。”
“王潤！”昭華有些驚詫，王潤竟然這麼快就讓雲巧招了供。雲巧，那可是楚歌的孩子，怎麼這般……不過轉念一想，憑王潤的睿智，不單單隻靠意誌就能挨得住他的審問。他這個人，從來腦子都比別人靈光。
昭華抿了抿唇，而後緩緩道：“霍家滿門忠烈，霍氏如歌更是巾幗英雄。楚歌雖然年歲小些，可是跟在姐姐身邊，亦是立下戰功赫赫。王大人，您可還記得，您答應過霍將軍，要保住霍家的血脈。雲巧，就是霍家僅剩下的一根苗了。縱然她犯下過錯，可是請您，看過故去霍將軍的份上，饒她一命。”
來時，昭華便就做好了打算。雲巧的事情瞞是瞞不過去的，唯一能讓王潤鬆口的，就是他在她死前答應的那件事情。
“你……”王潤震驚不已，連握著茶盞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會……”
昭華垂一垂眸，她並沒有回答王潤的問題，隻是轉頭對陳九言道：“陳九，你去柴房，雲巧應該是關在那兒。記著小心些，門前大約設了機關。”
王潤是文官，從小武藝就不行。他腦子好，就喜歡做些稀奇古怪的機關。
可是，眼前的這位九小姐為什麼會知道？
陳九應聲出去。
昭華這才繼續說道：“蘿卜頭，我回來了。”
“你……你……”一聽到蘿卜頭這三個字，王潤頓時激動得衝上前來，“你……你真的……真的……”舌頭仿佛打結了似的，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昭華請拍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看你，一激動說話就結巴。怎麼這麼多年都改不了這個毛病。”
“我……我以為你，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當年，當年我步那陣法，久久等不到你的回應，我以為你……我以為你……”王潤紅了一圈眼眶，素日沉穩的他竟像是孩子一般在昭華麵前痛哭起來，“二十年了，我和皇上等了二十年。我們都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如歌，如歌……”
霍氏如歌，二十年前，沒有被那淩遲之刑處死，卻讓霍氏三個月前埋下的蠱毒活活折磨至死。她滿身瘡痍，躺在破落的小屋子裏，身邊隻有王潤。
她死之後，王潤布招魂陣，想要用秘法讓她借屍還魂。可是均以失敗告終。他絕望地以為，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昭華垂一垂眸，柔美的麵容上並未浮現恨意，反而噙著淡淡的笑意，“莫哭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
王潤隨手抹了抹眼淚，想起昭華如今的身份，“你怎麼會成了杜仲明的女兒？”
昭華無所謂地笑了笑，“許是機緣巧合吧。我飄蕩了幾年，恰好碰上曹繡瑩生產。當時她腹中胎兒已經沒了生機，我就趁著這機會投胎成了她的女兒。做杜仲明的女兒雖然令我惡心，可是卻讓我行事便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