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淵殺了鄭天民之後,便徑直向著嶂州城外走去。
再殺了嶂州城外那個紫陽山人,那李星淵就立刻離開此處,向著更接近紫陽山的東方走。
要麼他殺到足數,要麼他死在紫陽山人的劍下。
這兩種結果,他都可以接受。
嶂州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有人殺了王爺的管家與客卿的事情,風一般的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越傳越邪乎,變成了和事實大相徑庭的模樣。
鬥笠麻袍少年持刀殺人,先殺管家,再殺客卿,最後殺王爺的事情,傳的到處都是。
因此,看著刀尖上還滴著血的李星淵,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但偏偏有一個人擋在了他麵前。
那是個錦帽貂裘,身穿繡衣的男人,長相俊朗,目色黝黑,腰間還佩著一柄玉色的長劍,倒不像是殺人的凶器,而像是公子少爺們佩戴的把件。
與站在他麵前,帶著鬥笠,穿著麻袍的李星淵,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你是紫陽山人?”
李星淵問。
“不是。”
那麵如潤玉的繡衣人回答道。
“那就是來幫紫陽山出頭的?”
李星淵把手摁在了刀柄上。
幾日之前還是個普通少年的李星淵,如今的身上已經形成了一副破釜沉舟,一往無前的煞氣。
這種氣魄,不把別人的命當命的人不會有,隻有不把自己的命當成是命的亡命徒才能有。
一個半步金丹,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話有多可怕?
繡衣人很清楚。
但他還是如此回答。
“是也不是。”
李星淵抽出了刀來。
眼前這個繡衣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在學了玄君七章妙法真經當中的開天篇之後,他在看人的時候就有了些玄而又玄的感應。
看到修士時,他知道那是修士。
拿到凡人時,他知道那是凡人。
但是眼前這個繡衣人給他的感覺確很奇怪。
不是凡人——至少不完全是凡人——體內卻沒有靈氣。
“我可不想與你動手。”
繡衣人擺了擺手:“我是大端朝廷的繡衣使者洛天樞,是在宮裏當差的。”
繡衣使者,也就是民間俗稱的繡衣郎,官吏口中的休矣郎。
在大端王朝當中,這支直屬於皇帝一人的武裝警察機構的權柄很大,雖然品級不高,卻有直麵皇上,稟報各地情況的職權,因此有見官大半級的說法。
一般官吏見到繡衣郎的時候,大多都會歎息萬事休矣——這也就是休矣郎這個別名的由來。
即便是修為比較底下的山上人,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繡衣郎,因為在大端王朝的土地上,每個身負職責的繡衣郎身上都沾著皇家的氣運,職權越高的繡衣郎氣運也就越足,哪怕他們隻能輕微的操縱那玄妙的龍氣,也相當麻煩。
越是沾了大端子民的血,殺人越多,沾染的因果越多者,就越是忌憚繡衣郎——這也是大端王朝沒有徹底被魔修徹底摧毀,淪為鬼蜮的原因。
按理來說,洛天樞報了自己繡衣郎的身份,那李星淵多少也應該放下些戒備,稍稍配合一下洛天樞的詢問才是,但李星淵卻躊躇了一下,說道:“太監?”
洛天樞一愣,然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