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爺在自己門口,死了一個客卿,死了一個管家。
自己差點也死了。
但畢竟是差點。
這位王爺在門口站了許久,愣愣的對著那兩具屍體出了神,最後才揮了揮手,叫人來把屍體給收殮了。
下人們雖然見王爺的臉色依舊平淡,但也都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觸王爺的黴頭,因此個個都小心翼翼的。
不過在王爺走後,下人們看著寂靜的街道,心裏也忍不住犯嘀咕。
州府的人呢?
王爺府前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隔著一條街的州府居然什麼動作都沒有?
今日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州府都熟視無睹,真不怕王爺降罪下來?
王爺也想問這個問題,不過他心裏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慢慢的踱著步子,走過自己那開著豔麗梅花的院子,手揣在袖子裏走到了裏屋,見到了一個正坐在桌子旁邊,打量著一個平平無奇的粗瓷碗的青臉少年。
在青臉少年的身後,三個長衫劍客安靜的按劍立著,即便那長劍包裹在鞘中,卻依舊鋒銳的紮眼,讓福王爺不得不偏了偏頭,躲開了視線。
“多謝仙師救我一命。”
福王爺一開始坐的離屍行客近了些,那屍行客便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你身上開始有味道了。”
聽到屍行客的話,福王爺立刻站起身來,換了個遠一些的座位。
“你還有用。”屍行客把碗放到了桌子上,福王爺這才看到那碗裏盛著些清水,裏麵有一道黑線正在遊動,其顏色如墨,體態如蛇如龍,小小的清水碗中翻攪著滾滾的浪濤,雖然細微,卻依稀有真龍行雲布雨之象:“不過,他算是給了我一個麵子,如果他執意要殺你,就像是執意要殺你那紫陽山的客卿一樣的話,那我不會阻攔。”
“所以,他放了你之後,你又說的那兩句廢話,讓我很不喜歡。”
福王爺雖然臉色蒼白,但是沒有流下一滴汗。
“我明白了。”福王爺點了點頭:“不過,一個幾天前還沒有接觸過修習之道的鄉野村夫,居然在短短幾天之後便能毫不費力的打殺了那築基期的鄭天民,屬實有些匪夷所思。”
“你認為我在說謊?”屍行客笑了起來。
“不敢。”福王爺拱手說道。
“世俗之人,總喜歡坐井觀天。”屍行客說道:“你知道在四大部洲的曆史當中,修行最快的一位,從煉氣到登天,花了多久?”
福王爺思慮了良久,小心的回答道:“七天?”
屍行客笑著比劃了一下:“半柱香。”
“隻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有人就立地成仙了。”屍行客用指節敲了敲桌子:“有道理可講嗎?沒道理的。”
“不過,他的情況的確特殊——按理來說,他現在就算沒有死,也應該離死不遠了才對。”屍行客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囚龍山的方向:“看來玄君比我們任何人想象當中都更在意這份福緣,一看沒了機會,徑直離開的妖王府說不定才是最明智的那個。”
“那人如今究竟是什麼狀態,誰都說不準,我點醒他的時候,沒有開壇做法,引魂聚魄,因此他現在無生無死,無魂無魄,五髒缺損,缺少的還是最為要緊的心髒,因此甚至沒有聚攏地氣,像你福王爺宮士璵這樣死後化為僵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