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酸脹,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夢想能被任何人發現,更何況還是眼前的這個人。
她在最痛苦的時候,看見世界地圖標紅的地方,就想著,以後,要走遍才算活過。
“如果幸運,我最後想要在中國的麗江定居。早晨醒來就是一天的旭日陽光,不像H國,每個人的華服底下,隻有空蕩蕩的靈魂”沈琛說著,歪著腦袋像個不成熟的大男孩。
“麗江……應該很美吧,那意大利呢?還有佛羅倫薩”他笑起來的時候原來還有酒窩。
“都會去的,沿著世界地圖,一路走出莉莉的國籍,給自己定義新的名字,可以是意大利人,可以是法國人,也可以是中國人”總之不願再成為悲哀的莉莉。
沈琛第一次主動詢問這麼多關於她的事情。而莉莉沒有注意到的,還有沈琛今天穿的,正是莉莉第一次買的那件襯衫。
Lily的眼淚決堤,這樣的幸福在自己最絕望最空白最害怕的時候出現,讓她覺得不真實,讓她不敢接受。
“麗江的家中,可以有我嗎?”沈琛看著她,這一刻隻覺得自己離不開這個女人,不論她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不是曾經重要,現在她說走就要走的決絕,將他心底最深的恐懼連根拔起。
他已經沒有了太多,現下最珍貴的莫過於這個已經融入她生命中的妻子。
莉莉看著他,不敢置信。
“琛,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以前那麼多那麼多的錯誤,即使現在不顧一切地自由,也是一種任性的奢侈。
Lily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不過的二十六歲女子,失去最青春的歲月,化妝術遮蓋最自然的容顏,現在的她,還能和依舊風華正茂的沈琛重新開始嗎?
“什麼都失去了的兩個人,可不是都要重新開始”沈琛伸手攬過她突然顫抖的肩膀,讓她的淚水全數浸濕他的衣衫“莉莉,對不起。我一直沒有保護你”
“不!不!不是這樣的!”莉莉所有的委屈被沈琛化作一汪熱淚,將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堅強徹底瓦解“隻要有你在,我就知足”
沈琛閉上眼睛,終於將她抱緊,輕聲在她耳邊說“真好,Lily還願意成為沈琛的妻”
這一夜的家宴,莫淑敏與沈正成看見Lily與沈琛回家,也是慈祥地笑。沈思米在奶媽的懷中安然睡去,沈欽的懷中攬著神色別扭著的侍若水,雖是兩個人有小吵鬧,卻是不失恩愛。
倒是沈墨與蕭流的婚訊成為家宴的重點,因為要謝謝蕭氏集團對王室的支持,沈正成做主邀請還不是王室成員的蕭流出席家宴。飯桌上,Ivan姍姍來遲,垂頭喪氣。
“Ivan,你怎麼了?”莫淑敏今日看著小輩們其樂融融,也對這個叛逆小子有了幾分耐心“和舅媽說一說”
Ivan詫異地看著主動慈祥的莫淑敏,一時放下神經“舅媽,為什麼我不能自由戀愛,自由婚配”說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怨氣,讓沈正成眼底蒙上一層冷氣。
果然,沈正成冷哼一聲“花花公子想要自由婚配,你這是要造反了”
“舅舅!Candy當初也是家族指定的,為什麼說變卦就變卦,難道家族沒有利用價值或是有利益衝突,就要真的看著我們成為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嗎?”
“越說越不像話!”沈欽也是冷眼瞪著Ivan,示意他現在可以暫且放一放此事。誰料他還是不懂,一肚子的脾氣無處發泄。
莫淑敏握住沈正成氣得發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手背,對Ivan招待“這一次的事情,我有所聽說,candy為了你卻是頗受委屈,改日一定讓若水帶來讓我見見”
被點名的侍若水,此時從沈欽的肩膀處坐正身子,無聲地點頭。之後,又因為身子無力,輕輕靠在沈欽的身上。
最近,若水夫人的脾氣才上來。就是沈欽也是大吃一驚。
Ivan無話可說,自知自己的事情,今天就算鬧翻了天也不會有改善,還是乖乖回去鬧自己的父母才是正道。
現在的他即使在H國也是呼風喚雨的帝國大廈的總經理,好賴也是Ivan殿下。
晚飯順利吃完。酒足飯飽以後,小輩們紛紛告辭。就是侍若水與沈欽,也是要從別院回到總統府居住。不過,自從莫淑敏與沈正成兩位長輩回來以後,沈思米的起居就再也不用侍若水張羅了。
今天晚上更是。
沈欽陪著侍若水在總統府的主幹道上散步。
“Lily什麼都不肯和我說,我不開心”侍若水最近表達自己的情緒,都是一點沒有轉彎,麵對沈欽的寵溺,她平鋪直敘“我還是想知道”
沈欽抱著她,就是不接話。
“Lily獲得的自由,我也想要”侍若水抱著沈欽的手臂“欽,你是不是和祈答院做了什麼交易了?”
沈欽不自然地一怔,隨即單手刮上侍若水的鼻尖,隨後落上一吻“好奇心會不會太重了一點?”
“怎麼會,我這是敢想”侍若水走上前幾步,然後回身對沈欽說“我還敢做”
沈欽搖頭。
“我答應祈答院蘭子,每年捐數額不小的救助慈善資金,僅此”沈欽對她說,道路兩旁的白樺很高,上麵的小彩燈映在侍若水越發白皙的臉上,十分耀眼,他笑著轉移話題“我聽說,女兒會讓母親的皮膚越來越好……”
“誰說的!以前我的皮膚一定比現在要好”侍若水果然更在意這個問題。
“那若水夫人的意思呢?”沈欽笑著端詳她,隻要看見她慌張的樣子,就是整日的勞累,也算有了回報。
侍若水低著腦袋,看自己越發隆起的小腹,幹幹地笑“我希望思米有個弟弟保護她”她的手放在小腹的地方,又十分小心地說“可如果是個妹妹的話,也不要傷心哦,我也愛你,思米也愛你”
沈欽笑她這個樣子還真是與第一夫人沒有任何聯係點麵。兩個人走在總統府的白樺林中,並肩挨得很近,彼此心跳的聲音鼓點清晰,若水說,欽,我們都沒有好好的談戀愛。
“你不適合”沈欽直言“你適合直接托管”
孕婦的脾氣都是最差的。侍若水瞪著還在笑盈盈的沈欽,別過臉去“今晚睡書房去!”
沈欽還是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陪我”
春天的花香已經在夜空中很馥鬱,若水被沈欽圈在懷中,她護著自己與他的寶貝,一起走過了最後一個團圓的夜晚。
對不起,不能讓你永遠為我付出,我也要為你著想。
淩晨,沈欽坐車離開,迪拜代表突然造訪H國,還有一個小時到飛機場。隨行人員書若及借用飛機上的無線電話將這一消息迅速反饋給了總統沈欽。H國的經濟光靠帝國大廈的庇佑還是難得發展,但如果有更多的國家願意合作,那就不言而喻。
小小的祈答院更不在威脅。
總統離開後,侍若水與candy約好,在浮厝香水點相約一起吃早飯,看似平常的一個清晨,央臨時因為國務院有重要事宜處理,所以若水夫人的出行按照規格準備,並沒有特別在意。
今天的侍若水,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軟底的精致布鞋。
“姐姐,要見的人,已經在車上了”candy從一輛密不透風的MPV上下來,迎接侍若水上車‘吃早餐’。
若水身邊的保鏢見到是candy,便後退在車子的旁邊,公眾場合總不能護著若水夫人哪裏都不給去吧。總統殿下說了,夫人好動,你們也要適當阻止。
車子裏麵是精神恢複一些了的米浮王妃。
自從那一天以後,第二天米浮便有一些清醒。通過近一周的調養,最近算是恢複了正常。
米浮怕侍若水,發自內心的,所以才會不自覺地往車子的後排最中間縮。
“你好,米浮嫂子,我是沈欽的王妃,侍若水”這一次的自我介紹,是更讓米浮害怕的身份,是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對祈答院蘭子是恐懼與恨意,而對於沈欽的妻子的身份,米浮王妃更多的是……逃避。
米浮沒有說話,扯著嘴角示意地笑了一下。
“candy,下車去浮厝的辦公室等我”侍若水吩咐,包括司機,她都是要讓撤下去的。
Candy帶著人圓滿完成任務,此時聽見侍若水的話,有一點的委屈“姐姐,為什麼你不願意讓陪你承擔”
若水笑著抓著candy的手腕“因為candy還要嫁給Ivan呢,王室總要有秘密的,不是麼?”
Candy聽到這番話,果然有一點害羞地走開了。看得侍若水與米浮都是眼中不禁含笑,這樣真性情的害羞,她們兩個以前都是有過的。可惜時間與環境改變了她們太多。
若水任由米浮細細打量,她則是喝著準備好的果茶,看著自己的掌心。
“若水,侍若水”米浮重複她的名字,有一點慌神“現在的總統夫人,侍若水”
“嫂子何必這樣稱呼。太見外了”侍若水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果茶。
米浮笑意“小殿下幾個月了?”
“四月,最是折騰人的時候”侍若水看著自己的小腹,眉眼間全是寵溺與幸福,看得米浮很快放下防備。她要說的,也正是侍若水一直沒有提的,卻是想要與她交換的條件。
“思米現在還小,由母親照顧自然很好,不過,我想請你去和母親說一說,讓我見一見她,好嗎?”米浮醒來以後,甚至不記得自己還有小思米。若不是今天candy突然造訪,提及此事,將沈思米的新聞給她看,她還是無依無靠。
現在,小公主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侍若水被她突然握住了手,於是搖頭“你覺得,你能曝光嗎?一個不能給思米陽光下成長的親生母親好,還是由我和總統殿下撫養的好?嫂子,今日的你,該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吧”
侍若水每說一句,都能感覺到米浮掐著自己的手更深陷幾分。
最後,溫柔的米浮變成不可理喻的瘋子,死死地瞪著侍若水“我隻想見一見”
答案還是搖頭“見一麵與終身不見,前者更傷人,我會盡快安排嫂子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