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瞪~”
有人從樓下跑上來,眾人皆看去,隻見一個黑衫老仆臉色蒼白地跑上樓來,卻是鍾意的二管事鍾誠,鍾誠跑過來和鍾意咬了耳朵,鍾意聽完後臉色同樣煞白,看向幾個望向他的大戶道:
“快,想盡一切辦法,都去給我通知藍二、自來虎和大聖王,黃狗的狗崽子就是衝他們去的!”
當下一群大戶都緊張起來,內江北麵的青龍、田寶二山有三股最大的土賊,藍二、自來虎、大聖王都與他們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若是讓黃世信拿了這三股土賊,挖出與他們勾連的證據,他們估計就和嚴顧袁三家一般下場。
九頂等在神女樓外的轎子將大戶老爺們抬上各奔東西,在那熙熙攘攘的看戲看大軍出師的人群中各自走出十八個打扮各異的縣民、乞丐、農夫、大嬸、小娃兒之類,兩人一組默契地跟上那九頂轎子。
半個時辰後,一個端著破碗,手持打狗棒、麵目黝黑肮髒的乞丐被攔在了內江東門,那乞丐約莫五十上下,身上披著破襖,上下都是酸臭的味道,他露出一口大黃牙擠出討好的笑看著城門口的十名巡捕,一臉茫然地問:
“幾位軍爺,我就是出去要個飯,是不是我有啥子地方得罪了你們,要不你們捶我一頓,我一個叫花子,經得起捶。”
周圍進出縣城的農夫商賈都停下腳步看來,心中詫異,這些南充巡捕營的巡捕自打接了城防後與民秋毫無犯,查查進出貨物後也是規規矩矩地給人收拾妥當,不吃拿卡要也不仗勢欺人,每天早中晚還要擱城門口大聲嚎叫“愛民歌”,直把周邊的老百姓吵吵地哭笑不得,今日這是怎麼了,兩把刀抽出來擋住了一個叫花子,難道是要殺人立威?
“就是他,他是搖黃賊的奸細!”
一個小乞丐從巡捕身後躥出來,聲音尖利地指著那老乞丐喊道,老乞丐大驚失色,這個小乞丐他見過,剛才從巷子口經過時還嫌小東西擋路踢了他一腳,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跟過來告狀了!
“冤枉啊,我不是得奸細!我就一個要飯的!”
老乞丐連忙雙膝跪地大聲喊冤,那小乞丐則躲在眾巡捕後麵大聲指著他的破衣爛衫道:
“他身上有錢,我聽見了!”
老乞丐一聽,轉身就跑,一刀鞘直接扔出來砸在了他的後背上,他趔趄一下還待繼續奔逃,兩個如狼似虎的巡捕就將他撲倒在地,將他架起來拖回門洞裏,老乞丐連忙慘呼起來:
“當兵的殺人咯,殺人咯,我一個要飯的,要被當兵的弄死咯!”
城門洞一片騷亂,立刻有巡捕上前當著眾人的麵搜身,然後一扯,一個髒兮兮的包袱被扯在了手上,巡捕把包袱舉高讓路人都看見,然後一把貫在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一堆金燦燦的小金條散落在了門洞中。
“豁!”
“豁!”
“哦呀!”
“我的個天老爺,怕不是可以換幾萬個大錢!”
“幾萬個?不止,少說三斤小黃魚有了,近三百兩銀子,嚇死個人哦!”
“我的媽呀,當真是奸細!”
“狗日的奸細,打奸細,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群情激奮中,有幾個被黃金晃了眼的家夥過來想撿便宜,卻被巡捕堵在了外麵,看了看巡捕抽出的雪亮腰刀,這些人自覺地退了回去,內江縣治下的百姓對賊寇深惡痛絕,紛紛舉著手裏的家夥過來朝那老乞丐頭上招呼,老乞丐腦袋背上挨了幾下當下血流不止,巡捕連忙將眾人勸退,架著老乞丐就朝縣衙跑。
“小張哥兒,留下來吃個中午飯嘛,今天有張字營送過來的家常鯉魚,味道巴適得很。”
那守門的巡捕什長朝小乞丐打招呼,小乞丐卻不滿地說:
“我們不是一個營的,我還要回去複命,沒得時間和你們吃飯!”
說完撒腿就跑,那巡捕什長伸手喊他,卻沒回應,周遭的幾個兄弟笑著問:
“什長,啥子營頭的喲,這麼囂張?”
什長橫了他們一眼,道:
“南字營的。”
“南字營,啷個沒聽說過......哦喲,是,是小南將軍的營頭說!”
“曉得還問,這都是親衛營一般的人物,以後看到多巴結一哈,不要看人家小,肯定爬地你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