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峰臉上閃過屈辱,被老二一拉袖袍,還是忍耐著跪了下來,如果觸怒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妖怪,他倒是不要緊,就怕他這群兄弟跟著受牽連。
“姑……姑娘……青翎王爺,應該沒事了,你不要擔心。我們行走江湖的,暗器上難免淬毒保身,剛才實在是誤會,突然有人闖入,我們都以為是追殺我們的仇人,老幺這才本能地發射了暗器,他本意一定不是想傷到王爺。還請女俠放過幺弟吧!”
梨爻隻是微微動眉,“誰打傷的青翎?”
排行最小的那人身子一僵,老二搶先道:“是我,是我,女俠,你要替王爺討公道就討在我身上吧,跟其他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二!”
“二哥!”
“不……不是的”
“閉嘴。”
“姑娘,您是叫梨爻姑娘吧?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就別難為我這群兄弟了。”
梨爻挑眉:“那你還真是該死,真不好意思,我是小人。”
她的話剛說完,空氣裏一陣異動,眾人抬頭一望,又再次紛紛變色,那圍繞在梨爻背後升騰起的火焰正絢爛搖曳,他們絲毫不懷疑,下一刻,那火焰就會撲到他們身上,把自己燒成灰燼!
“不,不是二哥做的,是我都是我,你殺了我好了!”
老幺擋在自己二哥麵前,一副舍身取義的壯大表情,但梨爻看得出他那雙故作堅毅的雙眼深處閃現的是對自己深深的畏懼。
梨爻在心裏冷笑出聲,果然還是這樣,果然人類和妖似沒法共存的嗎?
她在逃出域的時候,這些事都遇到過不是嗎,在自己第一次變成了銀發的時候,那些明明前一刻還對自己親切溫暖的人,瞬間就變了副麵孔。尖叫,恐懼,辱罵,毆打,當她拖著渾身是傷的身子走出第一個收留她的村子的時候,她甚至有過將一切燒成灰燼的想法。
可是後來還是沒有,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她被人打暈綁架了。
第二個收留她的是個女人,她身上的氣味讓她很討厭,但是這個人卻是和別人不一樣,她不怕自己,盡管她有一雙異於常人的鎏金雙瞳和滿頭的銀發,她也隻是看著自己說可以買個好價錢。
梨爻不是沒有問過她為什麼不怕,那女人頗為自信地回答她說,如果她真有本事就不會被賣到這裏來了,而且就算是妖她也不怕,隻要能賣個好價錢,她照樣連妖怪的錢都賺。
那個拍賣會上,她看到了女人眼睛裏發出的金光,據說她的身價已經比當紅的花魁還要貴上千倍萬倍,最後成交的是一個又老又醜的老頭,他用那隻已經爬滿老年斑的手摸自己的時候,梨爻隻是輕輕在他身上中了狐火,不到眨眼間,那個令她惡心至極的老頭已經慘叫變成一灘骨灰。
她殺人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後悔,隨身跟隨她的域靈警告她嗬斥她要把她帶回域,她卻沒有理他,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域靈,靈力匱乏,已經沒有那個實力將自己強行捆回去。
她沒有要那個老鴇的命,她覺得比起那些迅速翻臉不認人的那些人類來,這個女人至少還跟她說過話,給她換過衣服,給她過飽食。而她替那個女人賺的錢,也算是報答她了吧,兩清。
她卻不知道的是,死的那個人事當地一個很位高權重的官員,她曾今被賣到的那個地方被查封了,那家店裏的老鴇也被嚴刑拷打了很多天,最後被逐出城了。這些當然都與她梨爻無關,即使她當時知道,也肯定是無關痛癢的笑笑而已。
她已經說了,兩清。
她感謝那個女人還有一個原因,她那個時候身上帶有很嚴重的傷,傷及筋骨,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收留她,她估計傷勢惡化的更快。
那身傷是她當年那長意外留下的,強行闖出域的時候,當然是傷上加傷,她出域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回了他們的那個小院,很可惜的是,人走樓空,小院裏已經看不到青翎和千秋的身影,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少女。
少女看到她同樣驚訝,交談之後才知道她是千秋收的新徒弟,留在這兒是給千秋看家的,那個少女硬把她拉住幫她處理傷口,那個時候的梨爻心裏真是萬分感激不盡。
知曉千秋也下山後梨爻下山的念頭就更加堅定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她隻想把人全都找回來,她,青翎,千秋,子天,他們一起,在這個小院,繼續生活。
梨爻離開了,喜鵲替她囚禁在了域裏,要說她最對不起誰,梨爻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這隻小喜鵲。
在人間嚐盡冷暖,梨爻對這個還抱著新鮮的花花世界,趕到了厭煩,她甚至想到了回祁華山上,等著,等著,等著青翎千秋他們都回去。
可,她知道,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域靈終究還是爆發了,他用盡全身的靈力封住了梨爻的法力,自己沉睡到了梨爻的黑體戒指裏,他怕梨爻再殺人,那樣的話不止是他的罪過,梨爻的罪過也是萬劫不複了。
梨爻不是很在乎,隻是,沒了靈力的支撐,她身上的傷似乎痛的更甚了,在徒步走了兩個國家後,她來到了建城,為什麼來建城,哦對了,因為她聽人說建城的祈願節很出名,隻要在祈願節上祈願,心誠則靈,心儀的人一定會發現並接受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