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大義滅親(2 / 3)

劉徹陰測測地道:“母親的法子,就是讓太傅去死嗎?為什麼!從頭到尾太傅都沒曾參與此事,就算要治灌夫的罪,也不能牽連到他身上!”

“可魏其侯要是不死,灌夫絕不會伏誅。換言之,魏其侯若是因為他的緣故去了,怕也輪不到皇帝治罪,他自個兒也要尋死的。”

劉徹站起來,不能置信地盯著她道:“說了那麼多,母親還是要他們兩個死,要丞相如願,要這朝堂之上,再無人敢與田酚為敵?”

王娡依然平靜,淡淡道:“徹兒如此說,是覺得魏其侯同灌將軍都不該死了。”

劉徹咬牙:“該死的是田酚!此事本就是他尋釁而起!”

“對,說得對,”王娡點點頭:“田酚冤死忠臣,許會得意一時,可心中,難免也要怕的吧。若是頭七之日,魏其侯同灌將軍回去找他,你覺得,田酚會如何?”

劉徹一愣,喃喃道:“母親、母親在說什麼?您不是一向都不信這些的嗎?”

“信與不信不重要,好用就行。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覺得若是魏其侯真的去了,你舅舅怕是不怕?”

“怕…”

田酚最是惜命,凡事關身家性命的膽子都小,如若不然,也不會因為點點威脅就費盡心機地要反製對方於死地了。

“怕就好,人有怕的東西就有弱點,攥得緊了,就是死穴。”

聽她那麼說,劉徹反而不確定起來,問道:“母親的意思,竟是要田酚…”

要田酚的命?怎麼可能呢。。都曉得平原君臧兒臨死前,切切交代王太後要護住田王兩家,連流落在外多年的外孫女都要尋回來好生安置,又怎麼能舍得殺死自己的孩子。何況王太後對母親,一向又孝順。

怎麼想,都覺得王娡不可能下此狠手。

“他留著,田家都會被他敗了去,你外婆就是還在,也曉得取其輕重,不會說什麼的。何況,此番行事過後,也算了結後患,將來…該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到底是做人母親的,隻幾個字就曉得孩子下頭要再講什麼。

劉徹依然沉浸在母親竟然會主動提出手刃親弟的提議裏頭,聞言愣愣地反問一句:“哪樣的事情,母親指的誰?”

“都有…”王娡笑笑:“有想法的、沒想法的,那些仗著跟皇家有幾分牽連就想得好處的,都會收斂起來。”

“可是…太傅他,一定要死嗎?”劉徹還是不忍心,這幾年竇嬰少有給他惹麻煩的時候,兩人的情分倒是比從前做師徒時更深厚了些。

“一定,”關於這點,她半分都沒退讓的意思,“魏其侯的死,一是威懾,二嘛,也是他罪有應得。不然,你以為憑他的性子,娘隨便召他來說兩句,就能自個兒赴死嗎?”

劉徹仰天,半晌長出一口氣,“也罷,既是太傅甘願如此,兒子…也不多言了。”

次日,宮中傳出消息,皇太後為了田酚的事情鬧起了絕食,非要皇帝立時懲處竇嬰同灌夫不可。劉徹無奈,親去長樂宮勸諫,可太後執意如此,非取竇、灌二人性命不可。

又一日,傳出太後質疑魏其侯所拿詔書為偽造,先帝並無此旨意,連廢後陳阿嬌都被傳訊至長樂宮問話。

再一日,在未確證之時,太後就一口咬定魏其侯矯旨欺君,先帝詔書宮中均為備份,為何獨獨魏其侯的沒有,嚴令廷尉府細查竇嬰。

到了他們那個份兒上,誰手上能幹幹淨淨,當年竇太後殺那些讓她“坐拱垂堂”的人用的就是這招,顯然,在她去世過後,王太後是想依樣畫葫蘆地用在其子侄身上了。

這下子,竇嬰是不死也得死了,交到廷尉手裏的人,沒有出來能幹淨的,他又是最要名譽的人,讓他去廷尉府,真是比死還難受。

竇嬰死後,灌夫在廷尉府裏得到消息,悲哭兩日,也一頭撞死在廷尉府的大牢裏,隨魏其侯一道去了。

至此,在外人看來,太後同皇帝母子二人的關係降到冰點。劉徹不是他的父親,或者說遇到同樣的事情,他的心要更硬一些。這一點,朝臣們也算看得清楚明白,深知哪怕是母子,結了這樣大的梁子,以後也難開解了。

事實上,長樂宮裏,母子兩人正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處說話,劉徹翻看著今早遞上來的折子,驚訝得目瞪口呆。

“這…這些怎麼會…”轉過頭,劉徹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

“嗬嗬,瞧不出來,魏其侯身後竟有這樣大的勢力,如今沒了主心骨,都往咱們徹兒這裏靠了是不是?”

劉徹狂點頭,表示萬分不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其侯仰仗竇太後在朝中經營多年,關係層深錯節,哪裏是一朝一夕就能散了的。”

“兒子原本以為,皇祖母一旦去了,他們自然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