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合作這麼多年,你就忍心見死不救?那時候你被當做人質,難道不是嘉遇救的你?”我忍著怒氣試圖解釋。
他仰起頭哈哈大笑:“救我?是他跟你這麼說的吧?”
“沒有,他從來沒有說過。”
他看著我問:“那什麼……我問你,如果你有親人或者朋友被人綁架了,讓你拿錢贖人,你會怎麼做?”
我猜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就閉緊嘴不肯回答。
於是他自問自答:“你會什麼都不想,趕緊拿著錢去贖人對吧?可是孫嘉遇呢?他怎麼做的?”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在自己肩頭比劃著,“嘭——,這麼一下,再偏兩厘米,死的就是我,明白嗎
?”
“他這麼做怎麼了?最後還不是好好救你出來了?”
“嘿嘿……怎麼了?”老錢冷笑,“他怎麼就對自己的槍法這麼自信呢?因為我的命他壓根兒就不在乎!”
我覺得這人的思維已經走火入魔,和他根本講不通道理,就也跟著冷笑:“他要是真不在乎,幹脆由著你被人撕票不是更簡單?”
老錢似乎被噎住,好久沒有做聲,眼珠子轉了半天,忽然伸手摸我的臉:“玫玫,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如果你想要錢呢,咱們也可以商量。”
我厭惡地避開:“我隻要那筆定金。”
“成啊。”他退回原處,來回拈著自己手指,似在回味方才的觸感,然後說:“ 錢倒是現成的,不過我得準備一下,你隻能晚上來取。”
我狠狠瞪著他,我一直在為自己以貌取人的態度檢討,這麼看起來,以前我還真沒有看錯他。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眼睛,臉上完全是貓捉老鼠的得意表情。
我摔門離開,在大街上茫然地亂走,渾渾噩噩間大腦一片空白,太陽底下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後來我清醒過來,發覺手裏還握著妮娜送的《聖經》。
我想了想,隻有再去麻煩安德烈。
撥他電話的時候,手有點抖,心中更是忐忑。自上次他從醫院負氣離開,再也沒有找過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生我的氣。
電話通了,安德烈的聲音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異常:“您好,奧德薩警察局犯罪科,我是弗拉迪米諾維奇警官,請問我可以幫助你嗎?”
“安德烈,我是趙玫。”我緊緊抓著話筒,生怕他開口拒絕,手心濕漉漉地開始出汗,“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電話裏有片刻沉默,我不安地等待著,隔了一陣他的聲音傳過來:“你在哪兒?”
“警察局門口。”
“你等等,我這就出去。”
我站在樹蔭下等他出來,抬頭看到奧德薩警察局的標誌,記起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恍惚間竟象已經相隔一個世紀。。
安德烈很快出現在大門口。今天他沒有穿警服,隻有一身便裝,雙手插在褲兜裏,離我遠遠地站著,臉上的神情有點事不關己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