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算計了的奕兒才剛剛從昏睡中醒來,朦朦朧朧地看見鳳墨擔憂的麵容,忽然就想起曾經,他的親生母親也曾用這樣的眼睛看著自己。他用小手放在鳳墨的臉上,小聲喚一聲:“母後。”
鳳墨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將他抱起:“奕兒,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定要和你父皇和母後說。”
奕兒正要搖頭,忽然想起盧婉柔那滿身蟲子,頓時又有些驚懼,直直地往鳳墨懷裏躲,小身子都有些顫抖了:“母後,蟲蟲,怕……”
玉重樓幾步走上前,坐到鳳墨身邊,將鳳墨連著奕兒抱進懷裏:“父皇在。”他不會說更多的安慰的話,隻有這三個充滿關懷的字表達他的關心。
他的話不多,但是懷抱很溫暖,像是暖暖的爐子,叫人安心。
“奕兒,你說的蟲蟲是那個姐姐身體裏麵的嗎?”要真是那些寄生在盧婉柔身體裏的蠱蟲,這孩子的眼睛可真是了不得,都堪比X射線了。
“嗯?”奕兒似乎沒聽懂,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啊,那個姐姐的身上裝了很多蟲蟲啊,你們沒看見嗎?她頭發裏有啊,衣服裏也有的,她的手上還有一條蛇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這一番話看起來無心,但是卻將三個大人的心都捏起了老高。
玉重樓和鳳墨都轉臉去看穆然,穆然捏著光滑的下巴半晌,忽然嚴肅道:“不可能,真正的蠱人隻是試蠱之人,斷沒有自己的身上帶著這麼多蠱毒的,要說是她偷來的也不對,蠱毒都是用蠱師的血煉製出來,就算真是偷來的,也不能藏在這麼貼身的地方。蠱毒若不是被自己的蠱師操作,那藏在這麼貼身的地方定然會反噬。除非……”他的眉頭蹙的很深,像是在考慮什麼。
鳳墨和玉重樓心中一動,隻能想到一種可能了……奕兒還不知道自己立了大功,還傻傻地問鳳墨和玉重樓是不是也看見了那些駭人的蟲子。
“除非……她自己就是個蠱師……但蠱師又不可能拿自己試蠱,蠱師雖然培養蠱毒,但是十分忌諱蠱毒,他們在別人身上下蠱,自己身上卻決不允許沾染一點蠱毒,這點就說不通啊……”穆然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用手在桌子上輕敲,發出輕輕的“噠噠”聲。
沉默的玉重樓忽然道:“蠱師隻有熙族人,但她不是熙族人,當初她又是失蹤的,會不會是被熙族人抓去試蠱了?”
鳳墨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要是那時候她被熙族人抓去當了蠱人,後來卻又願意成為蠱師的話就不難解釋了。她並不是真正的熙族人,所以不必忌諱什麼蠱師不能試蠱,這樣她的身體還在為別的蠱師試蠱,自己卻還算是一個蠱師,那她現在回來……”鳳墨不難想象,在遭受那樣大的痛苦之後她若是依然自願成為蠱師,現在又帶著滿身的毒回到皇宮,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穆然,朕會將你秘密安排在皇宮之中,以後開始墨兒和朕住在寢宮,你和奕兒便住在朕寢宮旁棲鳳宮裏。但是你最好不要時常露麵,暴露了馬腳,若是盧婉柔見了你定然會怕你壞了她的事,到時候做出什麼不還不知曉。”玉重樓是皇帝吩咐效率很高。
鳳墨蹙起娥眉,明知道這辦法可能會傷害到他們,但還是忍住沒有吭聲。盧婉柔是回來複仇的,隻要能傷害他們便會住手,要是幹脆將她趕出宮去,她現在這已經恨的癲狂的模樣,真不知道會傷害多少無辜的人。
三人明白,這路婉柔放在身邊便是一個傷人的但是猛獸,你若將她帶在身邊遲早會傷了你,但是倘若你不管不顧將她拋開,那她會傷害更多的人。這路婉柔現在是留也不是,殺也不是,因為她沒犯過事,而且還是失蹤後好不容易回到皇帝身邊,沒理由殺她。不過好在現在有穆然在身邊,一般的蠱毒應該不會傷害得了他們,隻盼著這路盧婉柔要麼就露出些馬腳好叫玉重樓辦了她,要麼就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是生非。
鳳墨抱著奕兒手臂一緊,盧婉柔是回來報仇的,但是,她若是敢傷她愛的人的一分一毫,她定然要叫她死的很難看。她鳳墨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對盧婉柔已經極盡忍耐了,這盧婉柔還是不該觸到她的底線。
穆然想了一會,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來,給玉重樓和奕兒一人一顆:“阿墨是我和我師父用了這麼多年養出來的百毒不侵的體質,她正好與那盧婉柔相反,盧婉柔是全身都是毒,毒性相克才活到現在,阿墨卻是全身都是天靈地寶可解百毒,應該無事。隻是你們兩個要萬事小心點,這是我根據蠱毒研製出一種簡單的解藥,一般的蠱毒可解,一顆的藥效有三天,若是那女人向你們下手,也好有些防範。”
玉重樓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