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嘶啞,微微有一種破音的柑橘,但是卻響亮的好像是一記驚雷重重的打在了淩九兒的胸口。
淩九兒一愣,就感覺似乎是心跳也漏了一拍。隻感覺那笑容叫她回到了初見的初淩風的時候,那時候還是白衣翩翩一塵不染,頭發任意飛揚,手裏端端一把折扇悠然的晃動著。那嘴角總是這樣一個濃鬱道叫淩九兒覺得無比溫暖的笑意。
淩九兒腳下的力道加重了一些,隻感覺腳下那半個腳掌大的蟲子已經被她碾碎到隻剩下一張皮囊了,卻還是不敢相信此時眼前笑意盎然的人是初淩風。
仿若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剛才他還躲在稻草裏麵,用盡了一切的手段躲避自己,卻又似乎是在夢境裏清醒過來,對著自己說笑。
但是看著初淩風清明的眼神,心裏就瞬間的安定下來。
是真的,他能說話,會關切自己。一股子心酸就洶湧而來,激動的一把就抱住了初淩風的脖子:“你回來了,太好了。”
初淩風一動不動的任由淩九兒抱著,盡管身上的傷口都好像是針紮的一樣的疼,但是此刻和淩九兒貼在一起,能清晰的聽見那人的心跳,感覺到那人的溫度。
她一切安好,這樣真好。
初淩風猶豫了許久,才雙手小心翼翼的環抱住淩九兒的腰,歎息一般道:“九兒,對不起,終究還是叫你擔心了。我本以為……”
本以為我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在你不覺得虧欠的情況下保護你一生安好,可是終究還是叫你擔心了……
但是初淩風卻隻說了一半,就聽見淩九兒截斷了初淩風的話頭,哽咽道:“你這個瘋子,你混蛋。你明知道會叫我擔心為什麼還要這樣的冒險,為什麼不肯跟我說?你不知道,若是你出了事我會愧疚而死。”
看著淩九兒那無比認真的麵容,初淩風心中一陣失落,那沒有出口的後半句話終究是苦澀的咽了下去,再也沒有說出來。
其實,他也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局。淩九兒對他的感情也僅僅隻有朋友,再深一層也不過是愧疚罷了。
哪裏會有什麼深深的男女之愛,她的心裏早就被令狐冥占了個滿當,怪也隻怪當時自己接近她的目的不夠純淨,所以這一切都是報應罷了。
剛剛真的是忘乎所以了,以為她來就能代表什麼。但是初淩風又怎麼會忘了,淩九兒就是這樣一個無比執著善良的人,若是知道他為了她受傷落難的話必定會來救他,但是若是他莫名落難,她會不會來呢?
初淩風真的不敢肯定。不過無所謂,他要的,終究不過是她好她平安罷了。
想到這裏,初淩風苦笑點頭,擁著淩九兒腰身的手卻終究是慢慢的放開,牽扯的鐵鏈子叮叮當當的一陣響動。就好像是心裏碎裂的聲音一樣。
淩九兒眼神一閃,就低下了頭。
對不起瘋子,今生無緣,我不想傷害你。若是有來世的話,也請你不要再遇到我這樣的人。
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似和諧,卻是隱約透著一股子尷尬,淩九兒不得法,眼睛四下裏一看就瞄見了剛剛元洲拿進來的那個獄卒的衣服,雖然隻有一個外衫和帽子,但是總算是比沒有是好的。
“瘋子!你快換衣服,我們必須快些離開這裏。”淩九兒飛快的起身撿起來放在身邊的衣服遞給了初淩風,隻是那衣服一抖就瞧見了裏麵叮叮當當的掉了一大串的鑰匙出來,淩九兒看著那鑰匙有片刻的愣神,但是卻恍然大悟的看著初淩風手上的鏈子,立馬就簇了眉頭。
這是元洲體貼,連那鐵鏈子上麵的鑰匙都找來了,但是那鏈子待在初淩風身上必定不是一天兩天了,血肉都被勒得糊了。
左手腕原本發青黑的地方,或許是因為掙紮的厲害的緣故,那傷口已經是深可見骨,那鐵鐐銬幾乎是刻在了皮肉裏。
“這鏈子……”淩九兒下意識就抬頭多看了一眼初淩風,卻見那人無比的淡定隻是瞄了一眼淩九兒笑道:“你盡管來,長痛不如短痛,若是去不掉,我身上那個可是要留下疤痕的,醜的很。”
淩九兒抿唇,小心翼翼的就拿了鑰匙去開那鐐銬,但是也不過隻是把那鑰匙送進鎖孔裏的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能清晰的感覺到初淩風的手下意識的就要往回縮,他兀自壓抑著那種錯骨的疼痛,把一雙手定在那裏。
淩九兒不敢多停留,隻是微微一個猶豫就轉動了鑰匙,那鐐銬“哢噠”一聲就彈開了,手腕上因為那鐵鐐銬的動作瞬間就血流如注,叫淩九兒如何都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