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很順利的第二天就出院了。施俏一直沒有醒,醫生說,施俏的潛意識不願意醒來,我們能做的隻有等。聽到醫生這樣說,我覺得心裏特別難受。
我和鄭倩倩輪流守著施俏,開始幾天許暮都跟著我來,後來經不住我幾次三番的嫌棄就改成每天準時準點送飯,準時準點來接我。剛開始幾天,偶爾在走廊上還能見到蕭素息的身影,之後就再也沒看到了,我又不敢公然的探頭去看,在見不到蕭素息的第二個星期,我終於裹著膽子探頭去看了看,李楊羽的那張病床已經換人了,我舒了一口氣,這麼看來,李楊羽是沒事了。
我每天都跟施俏說話,自說自話的,從第一次見她,到後來的一切,我怕施俏醒來忘了,我要不斷的給她複習,她的身邊還有我和鄭倩倩,嚴肅不是她的全世界。我不知道施俏能不能聽見,但是我每次說到我們的第一次遇見以及我們一起開心的事,我總覺得施俏在微微笑著。有時她的手指還會動一動,像是在回應我似的。每次我都非常激動的喊來醫生,可是醫生說,這可能隻是肌肉的自覺活動,不過也可能是情況好轉的征兆。我抱著絕對是第二種可能的心情,靜靜的守候著。
盛世最近的一個大案子,是許暮接手的,他每次來接我的時候都顯得特別疲倦,我說了好幾次,叫他不要來了,可是人家可固執了,風雨無阻的。
今天來醫院是我自己來的,許暮因為法國代表方實在談不攏回國了,盛世這個案子不能丟,就去了法國,昨天晚上臨時決定的。他得去法國把那代表截回來。在十幾次的抱歉和保證之後,許暮總算是惴惴不安的關機登機了,為了安慰他不安的小心髒,我差點就以放血來明誌了。昨天晚上手機放在耳邊,實在撐不到許暮登機我就睡了,我不知道我睡著後許暮還說了什麼,什麼時候掛的也不知道,隻是早上一起來,手機就沒電了。
我照例給施俏洗臉,擦擦身子。施俏那麼愛幹淨,不把她弄幹淨,我估計她更不願醒來了。然後我再用充電寶充著手機放一些施俏喜歡的小曲兒,開始慢慢和施俏說一些話。
“俏俏,許暮今天沒有來,他讓我向你問好。”我按了按施俏的背角輕輕地說。
“他出國了~”~
“我終於能承認了,我對許暮,居然從來沒有變過。我以為我隻是不甘心,所以,我一直不願意去承認,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說好笑不好笑,這麼點時間,我居然開始有點想他了,我是著魔了。”
“俏俏,你快點醒來吧。沒有你和鄭倩倩當我伴娘,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的,所以為了我能嫁出去,你快點醒來吧。”
我說得很慢,說得自己都有些想哭,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換個話題的,在這樣一個許暮離開的時候,不適合一直說他。
“李楊羽出院了,真是好呢。就是不知道蕭素息那個小公主是不是真的知道怎麼去愛他了,唉,這個我們也管不了。還有,鄭倩倩開始慢慢接手她老爸的公司了,她老爸中風進了醫院,所以這幾天,都得是我來和你嘮叨了,你可千萬別嫌棄啊。”
我自顧自的笑了笑,施俏還是那麼平靜的躺著,我覺得很心酸,又不想在施俏麵前怎麼樣。
“俏俏,我出去打水,馬上就回來啊。”我理了理情緒,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熱水瓶出去了。熱水瓶裏的水是滿的,我隻是想出來平複平複心情而已。
我站在二樓往下看,醫院的環境倒是不錯,隻是死別太殘忍,沒有強大的內心拿什麼去接受,前一刻還在你身邊嘮嘮叨叨活蹦亂跳的,再一次見,就是天人永隔。這種痛,十八歲的時候我經曆過一次,傷疤至今紅彤彤的沒有痊愈,所以我很害怕醫院這個地方,表麵上看起來平靜和祥和,在無聲裏帶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蘇舒?”
我聽見有人喊我就回過頭來,沒想到居然是已經出院的李楊羽。
“你不是出院了嗎?怎麼會?”我疑惑的問。
“是她告訴我,你在這裏的。施俏還好嗎?”李楊羽走過來,在我邊上,學著我,背靠在欄杆上。
“還好吧,就是還沒醒。”我輕輕地說。蕭素息告訴他我在這,這是她所謂的最後一次見麵嗎,為什麼最後一次見我的朋友都得是她安排,我不禁冷笑一聲,這麼害怕嗎?
“她和我說了,你來看過我。”李楊羽側過臉來看我。
“隻是不小心經過看到,所以就看看,朋友嘛,不是應該的嗎?”我也側臉,直接對上李楊羽的目光。
“蘇舒,你不用一直強調我們是朋友吧。我知道怎麼選擇,怎麼定位的,你有他,我也會有我的。”李楊羽笑著說。
“哦,那就好了。你想通就好了。”我笑了笑,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我還覺得作為朋友的李楊羽讓我更自在一些。
李楊羽摸了摸我的後腦勺,頭發本身不長,雖然現在確實長了一些,不過被他這麼一揉,還是揉得亂亂的。我重新用手把頭發弄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