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小院門口。
“媽,我和娟兒回去啦。”
錢文和鄭娟今天來貼了春聯,貼了窗花,家裏還沒忙完的一並做完。
這到了半下午,這個時間周誌剛應該回來了,錢文和鄭娟同鄭母,光明打招呼回家。
“光明,家裏肉可勁吃,要不然長不了大高個。”
“知道了姐夫。”光明笑嗬嗬道。
光明看向錢文他們站立的地方,眼睛好像能捕捉到影像,不像以前大眼睛茫然狀了。
“媽,家裏電燈別舍不得用,煤油燈我給你收起來了。”鄭娟拉著鄭母的手說道。
鄭母老了很多,可精神頭卻比以前足多了,還白胖了幾分。
“好,好,不用了,不用了。”鄭母笑嗬嗬答應道。
“媽,這光明的眼睛有好轉,用煤油燈不僅對你的眼睛不好,對光明的康複也不好。
咱們不缺那幾塊錢,電費我會交的,您放心用就行,別心疼。”錢文囑咐道。
常年的治療,光明的眼睛奇跡般有了好轉,可還是裹了一層霧,看不清影像,就是很淺的模糊輪廓。
“好好,媽聽你們的。
趕緊回去吧,康康的爺爺應該已經回來了。
這回家肯定想見大孫子,見不著心急。”鄭母拍了拍鄭娟的手,又摸了摸鄭娟懷中乖乖趴著,有些玩累的小康康。
“康康,和外婆說再見。”
“外……外婆……”小康康才一歲半,剛剛能說話,還說的不利索,小臉紅撲撲的。
轉身剛要走的錢文又想到什麼,一下停住,回頭道,“媽,這家裏煤炭我給填滿了,你該用就用,也別心疼錢,沒幾個錢。
這幾天天最冷了,你和光明別凍著,尤其是您,身體本就不好。”
“知道了,媽聽著。”
二人這才放心,“媽,我們走了。”
因為這幾天吉春市一直飄著小雪,光字片的泥濘路不好走,錢文一家就沒騎自行車,而是步行來的。
回去的時候,錢文抱著兒子,鄭娟挽著他的胳膊。
雨鞋吧唧吧唧踩著泥爛的雪地,小康康聽著聲音,咿呀咿呀,拍著小手。
“這光字片的路實在沒法走了,前些年還好點,路寬,現在路窄的,一下雨,下雪滿腳泥。
娟兒,你扶著我點,別滑倒了。”
“嗯,你也小心,走慢點。”
一路泥濘,小雪飄著,天比較冷,路上沒遇到多少人,都在家團團坐取暖呢。
老周家。
“兩天兩夜呀,累的我是實在站不住了,一咬牙,老臉不要了。
呲溜一下,鑽到人家座位底下了。
一睜眼,到家了,等於睡了一路的臥鋪。
沒花錢,挺好,哈哈哈。”到家的周誌剛在客廳沙發上半躺著,周秉義給揉著腿,二人聊著天。
多年未見,父子有說不完的話題。
“來泡泡腳,這都是秉昆給我平常泡腳用的,說是什麼解乏,疏通經絡,反正就是對身體好,你也泡泡。”一個泡腳木桶放周誌剛腳前,李素華回憶著錢文跟她說的話,回憶重複道。
“呦,這還是湯藥的,我可得泡泡。
你媽這在家的生活不錯嘛,我都有些羨慕了,哈哈哈。”今年一家人團聚了,周誌剛高興的不行,言語,眉目間都是喜悅。
“就說把秉昆留家裏是對的,比我心細,比周蓉安分。
你瞧,這家,我媽,哪哪照顧的都好。
我這次回來,真是吃驚,又慚愧,身為大哥卻沒出一點力。”周秉義蹲周誌剛腳前,伸手試了試水溫,感慨說道。
“爸,你試試燙不燙。”
周誌剛整個腳泡入木桶中,褐色的湯藥浸泡,舒服的眯眼,“舒服啊。
秉昆確實是把這個家照顧的非常出色。
當初我走的時候還不放心秉昆,怕他沒長大,怕他照顧不好你媽,照顧不好咱們老周家。
可誰知,上次我回來,給了我個大嘴巴子,我門縫裏看人了。
今天回來,這家更好了。
都有種不服老不行的感覺了。
秉昆出息了,好啊。”
周誌剛想著今天回來的場景,一下火車,太累了,就門口搭乘了一趟到光字片附近的城市內的輕軌火車,售票員就是光字片的,一認出他那個熱情啊,拉著他的手非要替他付車費。
還一路誇他老周家,一路說他有個好兒子,他怎麼怎麼了不起,一車人看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是自傲,又是臉皮薄。
下車時才知道,原來是小兒子救了對方的母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給他們老周家積福啊,他自傲的嘴都合不上了。
“真是沒想到啊,秉昆能有現在的成就,當初是對他關心少了。”周誌剛突然感慨道。
周秉義和一旁正給周誌剛收拾行李的郝冬梅對視一眼,都笑了笑,雖然周父誇人有些太明顯,把他們有些貶低了,可二人卻一點不介意。
心中反而感慨,慶幸,要不是家中小弟突然有出息了,他們那還有機會要孩子,心中多是感激,哪有爭風吃醋。
“舒服,他媽,這次年後回山城你把這泡腳的湯藥給我帶上點,工作完,泡泡舒坦啊。”周誌剛眯著眼睛道。
“行。”李素華看了看窗外,“秉昆和娟兒應該快回來了。
讓他們給你把把脈,看看身體,調理一下,別把自己累垮了。”
“快回來了?”周誌剛也望了望窗外,窗戶玻璃上結著冰花,“秉昆也是,知道他老子今天回來,還把我的大外孫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