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娟就看著他,還是一句,“為什麼?”
錢文一笑,“因為喜歡你,一見鍾情。”
“給,拿著吧。”手中木雕輕輕放木板車上,錢文也沒等鄭娟回話,就轉身走了。
鄭娟就看著,看著錢文遠去,背影消失。
“娟兒……”鄭母出聲。
“媽,回家吧天不早了。”鄭娟打斷鄭母的話。
板車推進太平胡同,鄭娟回頭看一眼錢文離去方向,手碰碰懷中的木雕。
已經發芽的種子,在茁壯成長,有著難以抑製的氣勢。
第五天。
錢文一早重新出現在鄭家擺攤的地方。
鄭娟一家已經在賣糖葫蘆了。
鄭母拉了拉在忙碌的鄭娟的衣角,“那小夥子來了。”
鄭娟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媽,來客人了。”
錢文還是老地方,路對麵,雕刻著木雕,時不時看鄭娟一眼。
鄭家一家也如常賣著東西,誰也沒打擾誰,像昨天什麼也沒發生。
到了中午,錢文走過去,遞上手中的木雕。
鄭娟沒有接,錢文輕輕放在木板車上,轉身走了。
可錢文一點都沒有失望的情緒,因為他看到了鄭娟大大眼眸中強行壓抑的情感。
鄭娟拿起木雕,細細摩挲,喃喃自語,“我真的等到了麼?”
茁壯成長的種子,破土而出,就差見藍天,白雲,暖陽,清風了。
第六日。
錢文,鄭娟相約而至。
兩人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情愫在醞釀。
就是目盲的光明都感覺到自家姐姐微妙的變化。
錢文認真刻著每一下,鄭娟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老是望著錢文望著望著失神。
中午,錢文遞上雕刻好的木雕,鄭娟抿了抿紅唇,低頭有些含羞,遞上一根糖葫蘆,低聲道,“我叫鄭娟。”
錢文接過糖葫蘆開心一笑,“莪叫周秉昆。”
“我知道,你說過。”
二人相視,好像有很多話語,可不知應該從何說起。
兩人靜止了一會,一位拉著孩子的顧客走來,“一根糖葫蘆。”
錢文微笑道,“明天見。”
“明天見。”鄭娟點頭。
她有些嫌時間過得太慢了。
晴天雨露,得到澆灌的萌芽一點點成長,粗壯,長出第一片葉子,第二片,第三片……最後一顆花骨朵出現在枝頂,含苞待放。
第7天。
月有陰晴圓缺,天有不測風雲。
31日,暴雪,鵝毛遮日。
這一月的最後一天。
“昆兒~
你幹什麼去啊,下的這麼大的雪,快回來~”周家,周母李素華在家中小院中焦急喊道。
錢文揮了揮手,“媽,趕緊回去吧,我有事要辦,必須得辦的事。
你不要擔心,中午之前一定回來。”
說著錢文在李素華不省心的眼神中頂著鵝毛大雪遠處。
錢文走在前往老地方的路上。
這麼大的雪,百分之百是沒人會出攤了,可他還是往老地方走,他感覺有人會在哪裏等他,並且這也決定著他今後的態度。
頂著大雪,到了老地方,平常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看著那個位置,錢文默然。
突然,“咳咳咳~”
一連串低沉的咳嗽聲傳來,錢文回頭,在他站了六日的地方,蹲著一個人,蹲在哪牆後,躲著風雪。
錢文嘴角上揚,跑了過去。
嘚嘚嘚,冷到牙齒發抖的聲音。
鄭娟蹲在牆角,嬌軀微顫,身上一半覆蓋著白雪。
聽到腳步聲,急忙抬頭,看到跑來的錢文,春暖花開,展顏一笑。
“我……我以為你不來了。”鄭娟站起,抱著臂膀顫抖著說道。
錢文站於她身前,突然張臂把瑟瑟發抖的鄭娟抱到懷裏。
鄭娟一愣,然後下意識掙紮,錢文緊緊抱著,柔聲道,“傻不傻,這麼大雪。”
鄭娟不掙紮了,靜靜的靠在他懷裏,“我們不約定好了麼。”
“冷不冷。”這個問題有些傻。
鄭娟搖了搖頭,接著又點頭。
“今天可能給你雕刻不了木像了。”錢文說道。
“沒事,我已經有六個了。”
“明天我可能來不了了。
上麵分配的工作崗位下來了,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
沒有出他所料,街道辦通知,工作崗位木材廠。
錢文知道後,除了眨了眨眼,繼續吃飯,還能怎麼著,日子接著過唄。
聞聲的鄭娟卻是一愣,心情低落,“不來了麼?”
錢文突然說道,“我們在一起吧。
我很喜歡你,讓我照顧你吧。”
鄭娟低落的表情還掛在臉上,接著喜上眉梢,可又有些猶豫。
錢文奇怪道,“怎麼了?我不好麼?”
要知道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鄭娟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還猶豫什麼。
鄭娟看著錢文,細細端詳著,然後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街道辦來找我了,讓我去插隊。
我拒絕了,這幾天一直躲著街道辦的人。
我不是害怕插隊的苦,我一點不怕苦,可……可……
我媽身體很差,她需要我照顧,我弟眼睛有問題,基本看不見,需要我照顧。
我走了,這個家就完了,所以我不能走。
其實我在你第三次送我木雕時,我心裏就有你了,可我不敢回應,因為我就是一個累贅,拖累。
和我在一起,就是和我家在一起,而且我又不去插隊,街道辦不會給我分配崗位,我們一家不會有任何正常收入,都是累贅。
我們不應該在一起的。
我媽跟我說,她不用我管,可我不能不管。
我和我弟都是我媽收養的,她苦了一輩子,我不能,也做不到。
我們……”
錢文猛地封住鄭娟的紅唇,鄭娟大大的眼睛一下瞪大,緊緊的抓著他胳膊。
良久後,唇與唇分開,體溫升溫。
“我喜歡你,這些都不是問題。”錢文看著鄭娟的眼睛問道。
“可你爸媽不會同意的。”鄭娟麵帶桃花,人比花嬌道。
“沒人能阻止我。”
“你在考慮考慮吧。”
“不用考慮了,我就認定你了。”
鄭娟低頭靠在錢文的胸膛,靜靜聽著耳畔的心跳聲。
撥雲見日,破土,破岩,見暖陽,花骨朵慢慢盛開,璀璨無比。
錢文和鄭娟在這個暴風雪天確定了關係。
可鄭娟想的有些多,怕他是腦子發熱做的決定,就提出讓他先不要告訴家裏人,要是什麼時候清醒了,兩人就靜靜的分開。
錢文見鄭娟挺意絕的,也就依她了,反正69年的法定結婚年齡是男20,女18。
他們倆都差點,慢慢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