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城位於遼東郡的最北麵,無論從麵積還是僅僅數萬的常住人口來看,隻能算是一個小城,說是小城也不過是一個大點的鎮子。
隻有方圓數百裏內,沒什麼見識的佃戶、獵戶們才會一口一個汶城叫著。
汶城雖然在少數有見識人的眼中不算是城,但它有自己的引以為傲的標誌。
它有自己的城牆,雖然不太高,也很薄。
年久失修下,從遠處看起來更像是一段段高低不平的土包。
汶城不太大,主街道隻有兩條,一條從東到西,一條從南到北,呈十字交叉。
街道兩旁的店鋪到是很多,不光提供著百姓的日常用品,細數起來也有著十數家青樓酒肆。
可就是這樣的汶城,卻在遼東郡有著至關重要的地位。
上至高句麗、鮮卑等國的客商,下至各州各郡的販旅,都會將大宗的貨品,不辭辛苦地運到此處,然後在批量地分往各地。
所以每年前來的商人和腳夫們,數量遠遠超過了當地戶。
他們不旦給汶城帶來了人氣,也帶來了大量的財富,讓此地變得異常繁華起來。
每到夜晚時,總會有大量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出現在青樓前。
她們招呼客人的綿柔細語和街販四處的叫賣聲,又會將汶城的另一種繁榮推波助瀾到極致。
店鋪的後身則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民宅。
有青磚綠瓦的大戶人家,擁有著幾重幾進的院落。
但是數量更多的是那些貧民才會居住的破敗不堪、低矮的草屋。
汶城內居住的少部分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上有沒落的士族舉家從京城遷移而來。
下有身家數千畝甚至萬畝的土財主,更有從它州和塞外而來的常住客商。
隻有那些眾多窮苦的佃戶們,勞作一年後有了點閑錢,為了扯兩尺花布做件衣裳或買些必要年貨時,才能夠進城見識一下此處的繁華。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紛爭。
往往紛爭中處於最核心的就是利益。
更何況汶城每年給幽州創造著巨額的財富,所以就有無數雙眼睛盯在了此地。
城內存在四股不可忽視的勢力。
第一股便是朝廷中位高權重的大臣們。
他們在各州都有著撈錢的買賣,雖然幽州整體貧瘠異常,但隻要有賺錢的地方,誰都會悄然插上一腳。
第二股勢力就是汶城的官府,雖然縣令不過七品的芝麻官,但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誰來了都得先拜一下這個父母官或打聲招呼。
第三股力量就是距汶城百裏外的白袍會。
可是說起白袍會,整個遼東郡無人不談其變色。
此會突然冒出才不過數年,聚眾千餘人,馬幫出身的他們,訓練有素,卻很是喜好白色的裝束。
每每出行搶奪村鎮之時,必然一身白馬白袍的裝扮,才有了白袍會的稱謂。
白袍會行事心狠手辣,嗜血異常,屠城滅村,掠奪財貨從不留活口。
汶城就在白袍會的眼皮子底下,按理說應該是其經常光顧的對象。
可是土匪有了文化才可怕。
白袍會大當家金煞自從學會了養“魚”,不知道用了何種手段,跟汶城的官府暗地裏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有往來的商人和當地的商戶,乃至貧民百姓都要按時交納保護費,誰少交一個銅子都會人頭落地。
相當於汶城近一半的收入落到白袍會的手中。
官府不光對此事不聞不問,還積極配合著,畢竟隻要日子太平下來,每年的稅收就是一大筆油水。
官兵們不用上陣拚殺,還有錢可賺,自然是樂得其成,繁雜的汶城就這樣變得其樂融融。
最後一股黑幫勢力是最弱的,也是最讓人看不起的。
當然鄙視他們的是其它三股勢力。
因為任何一股人馬誰都可以隨意地驅使他們。
他們心裏清楚,對方隻要輕意地揮揮手,就會煙消雲散掉。
但是黑幫的存在卻又是必須的,他們就像依附在臭肉上的蒼蠅。
沒有這些蒼蠅誰來替他們收錢和背黑鍋,又有誰來頂著百姓們無數的罵名。
他們惹不起其它三股勢力,卻能欺壓得起汶城貧苦的百姓。
畢竟在眼中對方隻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取任奪。
可以任意的揉圓捏扁,將從其它處得來的委屈發泄給他們。
所以在普通百姓們的眼中,他們比土匪更加的可惡。
黑幫中的老大有兩人,分管著汶城僅有的兩條大街,他們相互平衡下,也相互製約著。
管理東西大街的老大名叫東霸天,身高足有兩米,身體粗壯異常,又練得一手好掌法,平日裏更是好勇鬥狠,凶惡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