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陽接過水杯,說:“奶奶,您不用招呼我們,我們進去看看雷飛,陪他說會話。”

“好!好!那我忙去了。”

劉東陽帶我走進裏麵的一間房,房裏放著一張大的木床,一張單人的折疊床。

雷飛躺在大床上,一隻腳打著石膏吊在屋頂垂下的繩子上。

他看到我們,微微的翻了下身,自己撐著坐起來,開心的笑著,“老大,卓雅姐,你們怎麼來了?”

“你卓雅姐想來看看你,我就帶她來了。”

我站到床邊,對他笑說:“你好些沒?沒想到你會扭傷得這麼嚴重。”

他感到慚愧的說:“那天幸虧卓雅姐在,我真沒用。”

“是他惹得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以後不要再叫他什麼老大老大的,少跟他混在一起。”我沒好氣的看了眼劉東陽,對雷飛說。

我心想,還不是你劉東陽在外麵泡妞惹的禍,把雷飛害成這樣。

雷飛看著我們,笑說:“老大和卓雅姐吵架了?”

看雷飛的樣子早就認定我們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我也懶得再解釋什麼,從隨身背的書包裏,掏出一本厚厚的書給雷飛,“這是我最喜歡看得《基督山伯爵》,你要在床上躺著無聊,可以看書打發時間。”

雷飛感動的說了聲:“謝謝!”

“難怪你坐在單車後麵,我覺得特別重,原來背了本這厚的書。”劉東陽拿過雷飛手上的書,隨便翻了兩頁,“這本書很好看嗎?講得什麼啊?”

“一個關於複仇的故事,很精彩,你要看嗎?”

劉東陽將書還到雷飛手上,“我才不看呢,複仇有什麼好看的。”

我就知道他不會看,平時就喜歡看漫畫書的人,怎麼會懂得欣賞世界名著。

雷飛看我們兩個人有些抬杠的味道,忙轉移話題,問:“老大,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沒?”

劉東陽從口袋裏拿出一本學生成績手冊,“出來了,我去學校幫你拿了,你每門都考得很好。”

雷飛接過學生手冊仔細的看了一遍,高興的把他奶奶喊了進來,讓他奶奶看他的成績每門都在九十分以上,他奶奶也開心的合不攏嘴,一直都在感謝劉東陽,感謝他幫雷飛借筆記,感謝他背雷飛去學校考試。

中午雷飛的奶奶非要留我們吃飯,我們看著桌上的飯菜,都很清淡,想著這是他奶奶特意準備的最好的飯菜吧,平時他們吃得肯定還沒這好。

下午從雷飛家出來,我和劉東陽默默的推著單車走過那片簡陋的平房區,住在這裏的人家一般都是進城務工的農民和生活最貧困的人。

雷飛酣甜的笑容一直在我腦海裏,從他的笑容裏誰會想到他的生活原來這麼艱難。

我打破沉默,“劉東陽,不要帶著雷飛瞎混好嗎?不要耽誤了他的學習,你看他奶奶多希望他做個好學生。”

他很正經的回答我:“我沒有想過要帶他混,隻想在生活上幫助下他,上次約你們出去玩,會碰到梁欣他們那群人也是我沒想到的,要不然我不會被他們打得那麼慘!”

我相信他說得話,我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真誠,“那上次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吧?”

“沒有,一直都沒好,尤其是你最後打我的那下,現在還留著傷痕呢!”他說著就掀起自己的T恤,要讓我看他背後的傷痕。

他又開始不正經了,我惱羞的說:“把衣服拉好,這可是大街上!”

他調皮的笑著,拉好衣服,“洛卓雅,洛卓雅,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跟你。”

我已走到他的前麵,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玩,他不會真得在大街上脫衣服的。

我走到一個賣雪糕的攤位前,沒聽清楚他在我背後說什麼。

我感覺又餓又渴,回頭問他:“你吃雪糕嗎?”看他剛才在雷飛家也不忍吃太多菜。

他點點頭,我豪爽的說:“我請你吃,謝謝你騎車帶我!”

我買了兩根奶油雪糕,遞給他一根,自己先吃了一口,感覺涼快多了,“你剛才說什麼?說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他拿著雪糕望著我,感覺他的眼神深不見底,我不由心跳加快。

他猶豫了片刻,咧嘴笑說:“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叫洛卓雅啊?第一次聽你的名字感覺這名字像少數名族的名字,難道你不是漢族的?”

“你的雪糕要化了,快吃!”聽到他的話,我不由放鬆下來,咬了口雪糕,表情正經的說:“因為我爸爸姓洛,我媽媽姓卓,我姓雅。”

他咬了兩口雪糕,“你們家怎麼三個人,三個姓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你還不是一樣,你爸爸姓劉,你媽媽姓東,你姓陽,所以你就叫劉東陽。”

“好啊,你故意戲弄我!”

“隻準你戲弄我,難道我就不能戲弄你!”我得意笑著回擊他。

他幾口就吃完了雪糕,騎上單車,“姓雅的,快上車!”

我坐到單車的後座上,“姓陽的,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帶你去複仇!”

我不再像來時那麼矯情,輕輕的摟住他的腰,“複什麼仇啊?”

他背對著我,身體像觸電一樣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再騎得那麼快,而是勻速的騎著單車。

我坐在他身後,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顧慮,隻能聽到自己悸動的心跳。

劉東陽將我帶到青少年宮後門的一處廢舊倉庫。

市內的青少年宮就是一座公園,裏麵有遊樂設施,設有青少年課外活動的各種機構。

劉東陽把單車靠在倉庫的牆邊,倉庫裏傳出樂隊的演奏聲。

我疑惑的望著廢舊倉庫半掩的大門,正要問劉東陽。

“你的仇要靠你自己報!”劉東陽將墨鏡掛到胸前,突然變得冷酷的讓人畏懼,走進倉庫。

我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的緊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他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可我心裏一點都不緊張,隻是有種感覺,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保護我。

倉庫裏正在演奏的一幫少年,驚怔的停下了演奏。

我看見緊張的握著鼓槌的少年就是上次找劉東陽麻煩的梁欣,他的臉上有一邊泛著青紫,應該是和人打過架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