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私家偵探調查了一個月,也沒發現老蘇在外麵有來往過於親密的女人,據私家偵探反映老蘇這一個月來見得最多的人是銀行裏的人和市政府規劃局的人,並沒有外遇。

還是私家偵探收到尾款後,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蘇太太,你雖然隻要求我調查你老公有沒有外遇,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跟蹤了他一個月,感覺你老公應該是公司出了很嚴重的狀況。”

她才恍然大悟,一再的追問下,老蘇說出了公司將要麵臨破產的危機狀況。

“易國明不能幫你挽回在南湖水岸的損失嗎?”她整個人都傻了,公司可是她和老蘇努力近乎一輩子的心血,如果破產了他們一家人以後該怎麼活。

老蘇焦慮不安的說:“這事現在國明也沒辦法。還有最近川溪市一個土地局的官員因*案被雙規接受調查,把我當年在川溪投資錦繡花園項目時送禮的事供了出來,估計很快檢察院的人要開始調查我。”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人都到了這歲數,還要經曆如此的大起大落,換誰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可現實就是現實,不接受還是要麵對,再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和老蘇每天都在憂心忡忡中煎熬,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就會突然塌下來。

記得老蘇出車禍那天,給她打過電話,在電話裏激動又高興,說是公司也許有了轉機,易國明從直屬中央的公路建設局得到一個好消息,要橫穿南湖水岸的高速路方案,因為影響南湖周邊的生態環境被否決,要求h市規劃局重新再設計高速路方案,在建高速路暫時停工。

蘇母回憶了一遍出事前的事,基本沒有什麼隱瞞的全都跟蘇曉雲說了。

老蘇出事後她一直都不願去回憶過去的事,三個多月過去了,總算漸漸適應了這種巨大的落差感。

“你爸掛電話前跟我說得最後一句話是‘我趕著去見易國明,晚上回來跟你細說’,後來我等來的卻是他出了車禍的噩耗。”蘇母說著又哽咽了。

“難道真是他?”蘇曉雲已有九分相信今晚顧天昊跟她說的真相,小聲嘀咕說。

“你在說誰?”蘇母又想起一件事,遲疑的說:“你爸出車禍那天,還有件事蠻奇怪的,他明明是自己開車的,可他出車禍前卻把車停在路邊,橫穿馬路才會被撞到的。你爸出事後我問過老易,他說他一直在約定的地方等著你爸,但過了約定時間好久你爸都沒來,第二天他才知道你爸出了車禍。”

蘇曉雲覺得心中絞絞的痛,建軍的父親竟成了害他們的人,那她和建軍豈不是成了仇人,太荒謬了。

她怯怯的看著母親說:“媽,你有沒有想過是易伯伯他.......”

“他和你爸在部隊時曾是生死之交,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為了自保。”

蘇母聽著心裏發寒,她們母女倆分析來分析去也沒個確鑿的證據,完全是自己嚇自己,“唉,別胡思亂想了,不早了,睡吧。這都是天意,現在南湖水岸項目已不在高速路的建設規劃中了,工程可以繼續,你爸卻出了車禍。如果你爸不出車禍,公司也許不會破產,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

蘇曉雲在紛亂的思緒中沉沉入睡,連夢都是淩亂荒誕的。

夢境裏一會是小時候某個夏天她和建軍、杜文鵬、靈珊在軍屬居住區一條林**上玩耍。

建軍爬到老高老高的樹上,半個身子隱在樹頂茂密的葉子中,稚嫩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隻手裏抓著鳥蛋,不停的朝她揮舞。

在樹下她的頭幾乎是九十度的仰著,脖子發酸的叫著,“建軍哥哥,你快下來!”

建軍正要爬下來,另一隻抓著樹幹的手一下將樹枝折斷,想再去抓其他樹枝卻沒抓到,人瞬間往下墜落。

一會又夢到父親出車禍前一天到學校找她吃飯的情景,那天晚上他們父女倆在漁港海鮮城裏吃著她最喜歡的海鮮粥。

記得那天父親心情很好聆聽她講學校裏的事,還時不時的插些笑料,她沒有發現父親有任何的憂慮,那頓飯吃得好開心。

可在夢裏父親和她吃飯時神情忽然變的很悲傷,眼角噙著淚水,不舍的說:“乖女兒,爸爸要走了,你要堅強點照顧好自己和媽媽。”

“爸,你要去哪裏?帶上我和媽媽一起去......”

她話還沒說完,父親已經不見了,她推開椅子,四處尋找父親的身影,發現偌大個海鮮城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害怕的慌不擇路往餐館外跑。

一會跑到了易家住的幽靜老宅,她置身書房裏,靜靜的看著易國明在練字,一筆一劃都剛勁有力。

易國明抬手沾墨汁時發現站在書房裏的蘇曉雲,一驚的問:“你在書房站了多久?”

她隻是木木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易國明放下手中的毛筆,神情和藹的走向她說:“是來找建軍嗎?他應該還在自己房裏睡覺,你去把他鬧起來,這孩子貪睡的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改得了......”

她猛然將藏在身後的匕首刺入易國明的心髒,如複仇女神般的又狠狠將匕首拔出,鮮血成噴射狀湧出。

易國明痛苦的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是你殺了我爸!”她的背後傳來熟悉又毫無溫度的聲音。

她驚恐的轉過身,與建軍滿是恨意的眼神相遇,握在手裏沾滿鮮血的匕首掉到地上,渾身發抖的說:“我沒有,不是我!”

建軍使勁捏住她握過匕首的手腕,快將她的骨頭捏碎,迫使她不得不攤開鮮血淋淋的手掌,額頭青筋暴跳,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惡毒的女人,我要讓你下地獄!”

“不是我,不是我......”她在極度的恐慌中從夢中驚醒,手指觸到冰涼的額頭全是汗。

蘇曉雲起床後喝了一大杯水,她無法不怨恨建軍的父親為了權利如此狠心的對待自己最好的朋友。

腦海裏閃過顧天昊那天在包房裏和她談得交易,跟他合作就能為父親討回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