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斯擰斷了他握刀的右手,而他卻毫無痛覺,又拉下了麵巾,露出尖銳的獠牙,沒了命地要撕咬,口中發出野獸的叫聲,僅剩的左手也死命掐著亞倫斯的脖子,指甲劃破皮膚,呼吸越來越困難。
亞倫斯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地上的鋸刃匕首,他立即艱難地掙紮,要夠著它,差一點,就差一點!然而那該死的斷手依然緊緊握著刀柄,無論如何也夠不著!
他徹底絕望了,想到自己就要在這裏稀裏糊塗地送命,他就不禁為家族的命運感到悲哀。
他恨波黑曼,在他眼裏,殺死他的這個酷似龍族的混賬就是波黑曼設下的伏兵,為的是要除掉整個風玫瑰家族!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波黑曼!
而他更恨龍族,他為自己沒能親手刺穿龍帝的心髒而感到悲哀。
“原諒我,父親……”亞倫斯死死瞪著這個不倫不類的異種,嘴唇都快要咬出血。
——驀然間一聲撕裂的巨響,淤黑的血一瞬間噴滿了他的臉,他身上的壓迫感突然不見了。之前還如同瘋狗一樣的蒙麵人此刻卻如同斷線的木偶重重倒在了他的身上,脖子則上插著那把長滿鋸齒的匕首。
“亞倫斯大人!我……我也是能戰鬥的……我雖然小,但你可不要小瞧我!”
亞倫斯看到了尤莉婭,她的臉漲得像朝霞一樣紅,胸口不停起伏著,她疲憊地跪在了沙子上,揮汗如雨,但她很高興也很興奮,又有那麼一絲淡淡的緊張——這是她第一次手握兵器。
她小聲地問∶“我很勇敢對嗎?”
“嗯。”亞倫斯苦笑著,用還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摸了摸小尤莉婭亂蓬蓬的頭發,“這次換你來救我了。”
天幕逐漸散去,風沙減弱了不少。
滿頭沙子的普羅門循著聲音找到了亞倫斯他們,他費了好大勁才管住那頭強壯的戰馬。此前的沙塵暴中,亞倫斯的馬總是想要擺脫普羅門的控製,什麼後踢、甩頭、噴氣啦全都用上了……幸虧普羅門身手敏捷才躲過這畜牲接二連三的攻勢,饒是如此,他也被折騰得夠嗆。
“我的少爺,感謝諸神讓您平安無事!”說著,他看到了地上倒著的屍體,連忙驚呼,“這長得像土狗的醜八怪是誰?”
“不知道,像龍族,但又不像。”亞倫斯思考道,“他們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而且好比行屍走肉一般。”
普羅門努了努嘴,“今天怪事太多了。那個龐然大物,還有這個醜八怪,莫名其妙的沙塵暴。”
亞倫斯忽然握緊拳頭,恨恨地說道∶“是波黑曼,一定是他,我早就告訴過叔叔,這個老僵屍有問題!”
“少爺,那我們現在去找高弗雷大人吧?”
“走吧。”
隻見,亞倫斯把那頭令普羅門吃了苦頭的倔馬給牽了過來,他思來想去,看著之前救了他的小女仆尤莉婭,被這麼一瞧,小姑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怯怯地把臉埋在了頭發裏。
“你腿受傷了,騎我的馬吧,尤莉婭。”亞倫斯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大人,等等……”
亞倫斯不等她說完,雙手直接抱住尤莉婭的腰間,像抱一隻小貓一樣把她抱到了馬背上,令人驚訝的是,那頭倔馬居然也溫順地低下了頭,任憑尤莉婭在他背上,這令倒黴的普羅門大為光火。
而小尤莉婭害羞得捂住了臉,嘴裏不住說著∶“謝謝您,謝謝您!”
“從今以後,你就做我的侍女吧,那些替士兵搭帳篷啊擦盔甲的粗活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我當然願意跟隨您了,誰讓您……誰讓您救了我呢,又對我,對我……”尤莉婭的聲音一下子又變得像蚊子那樣小了,“總之您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尤莉婭對天發誓!”
亞倫斯不禁笑了笑,心裏也不禁產生了一絲柔情,她就像自己那位很早就因病過世的妹妹一樣,如果……如果她還活著的話,大概也會像尤莉婭一樣吧。
亞倫斯牽著馬,普羅門則替少主人扛起了本來掛在馬背上的長矛,尤莉婭此刻倒像是位公主了。
然而就在此刻,他們重新回到沙丘上時,卻看到了數十個蒙麵的武裝人員,他們高舉獵刀和長矛,無一例外的長著一雙幾乎要滴出血的猩紅色雙眼。
而他們的身後,沙暴裏的魔影也終於顯出了真容∶一頭大得像山一樣的披甲戰象冷冷地注視著他們,鼻子噴出滾燙的蒸汽,背上的如同碉堡的象轎上站著十幾個紋身的薩爾斯象夫,而戰象那雙石柱粗細的象牙早就已經蓄勢待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