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弗雷很少真正地對一個人感到憤怒,尤其是麵對多年的朋友。
但當這位蒼老的騎士感到憤怒的時候,無論是一個伯國的伯爵,還是一個公國的大公,都將被他的怒火所焚燒。
他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一旦醒來,世界都將為之震顫!他光明磊落,敬重君子,厭惡小人,平生尤恨的就是小人的背叛行徑。
高弗雷在年輕的時候,曾做過這麼一件事情∶
和他從小長大的發小搶走了他的妻子,憤怒的高弗雷不惜連夜千裏奔襲,從羅斯裏克的玫瑰穀到聖巴利安的群山,再一路追到北域絕境烏塔尼亞的冰原。途中累死了一匹馬,一起來的侍從被強盜給刺死了,隻有高弗雷一人殺出了血路,擊敗強盜,從狼群中脫險,翻過懸崖峭壁,硬是追上了背叛他的發小。
“決鬥,或者自己絞死,選一個。”他當時說道。
後來,早已在路上傷痕累累的高弗雷還是殺死了背叛者,他的妻子卻選擇了跳入冰河,與那可恨的背叛者殉情。
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在一個烏塔尼亞獵人的幫助下,躺在雪森林的小木屋裏,高燒了三天三夜,卻奇跡般地挺了過來。最後他把從背叛者那裏得來的戰利品全部留給了那個貧窮的獵人。
高弗雷就是這樣的人,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他願意相信別人,但你若膽敢背叛他,那麼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你報仇雪恨!
從此,沒有人敢忽視高弗雷的憤怒,他也因此而被稱為“羅斯裏克人的審判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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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審判之劍”高弗雷就在沙丘的下麵,他的憤怒不會輕易表現出來,他看著在沙暴中被殺死的部下,他緊緊地攥著韁繩,另一隻手卻把劍給猛擲向地麵,從戰馬背上取下了一杆銳利的騎槍。
他像老狼一樣地盯著那些異種,即便他們的身後還有一頭山一樣巨大的戰象,高弗雷也絲毫不懼。
“那就是塵暴裏的所謂魔影麼?不過裝神弄鬼罷了。”
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看出,他被騙了,這裏沒有什麼黑人酋長,也沒有什麼銀沙的商人和士兵,隻有早已在這裏想著取他們性命的怪物在等著他們。
高弗雷終於意識到,波黑曼欺騙了他,甚至波黑曼還和龍族有來往。他總是願意相信朋友,而現在,他真的憤怒了。
波黑曼,必將付出代價!
“波黑曼,就憑這些怪物就要消滅我們,未必也太小看我們風玫瑰家族的人了。”他說道,“就算我們隻剩下兩百多人,甚至一百人,也照樣可以以一當十,殺光此等雜種,再一路打到銀沙,摧毀你的城市,推倒你的宮殿,把你從寶座上揪下來,將你的脖子架在我的寶劍上,好讓我親口問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總是念舊情的,寧願相信別人,所以他又在最後說道∶“又如果,你是有難言之隱的話,或者有人在威脅你的話,那我亦會親手將此人給勒死!”
高弗雷吹響了羅斯裏克人的號角,它悠長而雄闊,氣勢磅礴,號召著所有的人,給他們勇氣,聽到了號聲的羅斯裏克人拿起了武器,無論士兵還是婦女老幼,他們從悲傷和恐懼中走了出來,那號聲穿透人心,沒有人敢抵擋憤怒的羅斯裏克人!
“高弗雷叔叔,”亞倫斯等人終於趕到了他的身邊,“我早說過波黑曼有問題。”
高弗雷點了點頭,卻說∶“那我們就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羅斯裏克的驕傲!”
風騎兵團高舉騎槍,步兵團列起了盾牆。
敵人來了。他舉起騎槍對準了他們,他閉上眼睛祈禱了很久,最後終於大聲喊道∶“羅斯裏克人萬歲!風玫瑰萬歲!貢多萊王國萬歲!”
烈風中揚起了紅底白色風玫瑰的旗幟。
戰馬的鐵蹄開始奔馳,高弗雷策馬衝在了最前麵,揚起漫天的煙塵,以勢不可擋的力量,高弗雷一槍穿透了敵人的心髒,恐怖的衝擊力把對手掀飛到了兩米高的半空,騎槍哢嚓一聲折斷,敵人的盔甲被轟成了破片,整個人墜入了河流,染紅大片的水麵。但高弗雷決不罷休,立刻就從戰馬的側袋取下一把長滿鋼鐵倒刺的釘錘,把怒火傾瀉在這些敵人的身上,他一錘子就砸碎了另一個蒙麵人的腦袋,刹那間,一聲骨頭爆裂的巨響,腦漿四濺,敵人的慘叫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