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你莫要怨他,那一切並不是他的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控製的,而我也自願替他受罰。畢竟我們神獸沒有來世,上頭不會重罰我,若是換了他,免不了要受輪回之苦。”
我聽得滿腦漿糊:“等等,爹,你說你在替他受罰?”
“翹楚,爹是自願的,你莫要勸爹,這五百年的麵壁是因果,早晚要受。”
我無法跟上爹的思路:“爹?你要在這守滿五百年?”
他沒有回答我,靜了一會兒問我:“你娘……她好麼?”
我無法獨自思考,隻得跟著他的問話:“娘在我剛出生時就跑到南天門下極樂山上長住,每日變著法子闖南天門弄得傷痕累累,就是想救你出來。我直到昨日才頭一回見到她,這些……爹都不知道嗎?”
爹怔住了。
我低下頭喃喃自語:“爹替洛禹受罰,娘來救爹,我隨嬌姨過了一百年,所以……這一切竟都是洛禹造成的嗎?”
“翹楚!不關師傅的事!”爹有些急了。
其實我不想尋根究底,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麼事讓我沒爹沒娘了一百年:“爹,你能告訴我當初是出了什麼差錯嗎?”
爹皺眉:“翹楚,你原來不知道?”
“告訴我吧,爹,我不恨他,真的不恨,他待我如此這般,我又如何恨得了他?”
爹的眉頭終於展開:“也不過是些尋常事罷了。當初師傅保管的一樣東西不知叫誰從家中偷了去,師傅不敢聲張,暗暗下界尋找,後來得了消息,是在個很強大的魔手裏。他為奪那東西受了重傷,我便替他去奪。師傅確實待我好,還特地尋了顆能保神獸性命的奇藥給我,可我還是沒能奪回那東西,反倒破了天規,還走漏了消息……其實根本是我的錯呀,為何人人都說師傅有罪呢?”
聽到之前,我很好奇,聽完了才發現,原來我也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好奇,隻淡淡應了一聲:“哦。”
爹還是不放心:“翹楚,你真不怨他吧?他對我恩重如山,我們不該怨他。”
我聽著爹一再的勸告便心煩意亂了起來:“爹,我們父女好不容易相聚,就非要說洛禹嗎?”
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竟一點都不怨他,對那些過往根本毫無想法。他陪我熬過了那麼多事情,如今想來隻覺得溫馨,偏偏爹卻不信。與洛禹的那些事,我對爹是絕對說不得的,如今唯有換個話題才能安穩。
“是,爹這百年來都未曾陪伴你,是爹的不是。”
我自己倒是不打緊,隻是想到了娘倔強的眼神和滿身的傷疤,我不得不勸他:“爹,你要守五百年是嗎?”
爹慚愧地點頭。
“如今已守夠了,走吧。”
他十分錯愕地看著我。
我心下難受,低頭撥弄自己的袖角:“你守了一百年,娘拚命了一百年,我孤單了一百年,嬌姨帶了我一百年,還有南天門的兩個門將,也煎熬了一百年,算起來已是六百年了。爹,去狐狸山吧,去陪著娘,再也別離開了……”
說著說著,我的視線模糊了,爹過來抱住了我,同我一起流著淚。
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白發白須的老人看著殿中的我兩:“嗯?這是什麼狀況?”
我和爹趕緊擦幹眼淚。爹喚了一聲:“老君。”
太上老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翹楚?!是不是司琴派你來偷我丹藥的!老實說!都拿了什麼!”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一點都不凶……
我無辜地打了個嗝:“什麼啊!我隻是來看看我爹。”
太上老君一愣:“你爹?”他甩了甩腦袋,“哦對!若穀是你爹!瞧我,酒還沒醒透呢。”他又甩了甩腦袋:“等等!若穀是你爹?對了!司琴!就是司琴偷了我寶貝丸子!”
爹趕緊拉起我往外丟:“快走!他又要發酒瘋了!”
爹把我丟了出去……還順便關上了殿門……可是爹……我是來勸你回狐狸山的……
其實爹啊!我不怨娘,不怨洛禹,倒是怨你的。我自己傷心也就罷了,你怎麼舍得讓娘傷心啊?
殿內乒乒乓乓的響,太上老君不停嚷嚷著“還我丸子來”,而爹也一直喊著:“冷靜啊老君!那丸子吃都吃掉了!冷靜!”
我跌坐在殿外懶得站起,聽了一會兒裏頭的打鬥覺得挺沒意思,還是爬起身走了。
她嘴角都淌血了,也不知傷得重不重,於是我駕起雲去尋央尋的住處。
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這麼氣派的大殿會是小小央尋的住處。我讚歎著緩緩走過去,卻聽殿內傳來說話聲。確實要感謝楠木的仙氣啊!我覺得自己中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