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見我兩這副反應,終於不好意思起來。嬌姨伸出食指戳了她的腦門:“你啊!百多年了還是這麼鬼靈精!”我心下頓時平衡了!原來嬌姨的食指不隻戳過我!
“你們聊吧,我回我自己家收拾收拾。”嬌姨說著便要出門。
“啊?”我糊塗了,這裏不是嬌姨家?這些年我一直同她住這裏的啊。
嬌姨到底是了解我的:“啊什麼!你個可憐孩子再寄住到別人家豈不委屈死了?”說完便走了。
嬌姨……我從不知道她這麼疼我,竟為我離家百多年……
大門關上後,屋內悄然無聲。娘和我就這麼麵對麵站著,卻誰都不開口。最後還是娘出聲了:“別著涼了,換身幹淨衣服吧。”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穿了身濕透的衣服。我一向不怕冷,站著不動也不覺得難受,看著娘關切的眼神才終於捏了個訣將衣服烘幹。
“你一生下來我就知道你像他,”她看向窗外渺遠之處,“必不是凡物。”
“其實我離開你時就想好了,即使你什麼都不問,我也會講。你果然是像他啊,站了半天也不開口。”娘笑了,我不知不覺也隨她牽起了嘴角,“他是如何溫柔似水的一隻啊!可當年初見時他就同我說了,我兩無法長久,但不長久又如何?我活了這些年,終於尋到了今生愛人,隻想無怨無悔去走這一遭。於是我懷了你,然後很快地,他就被抓了走。我不知他回去了該受怎樣的責罰,如何都放心不下。可我不能帶你去,未來路那麼凶險,即使我保不住他,也起碼要保住我們的孩子。你在我肚裏時是那樣不乖,可我將你生下後,就一點氣都沒有了,這樣一個集天地靈氣的孩子竟是我的女兒,翹楚,我為你驕傲,也越發舍不得你。”她歎了口氣,“於是我在生下你的當天就不再見你,身體一複原就踏上了極樂山再不回來,我怕回來見了你,就舍不得再走了……”
她背過身哭了起來,我便上前扶住她的肩。我長大了,個頭比娘還高些,這時我覺得,我可以保護她了!
“娘!”我堅定地說,“我愛你,即使我從沒見過你,我也愛你。”
她猛地轉身緊緊抱住了我,來去說著這句話:“翹楚,我的小翹楚。”
她是個固執的愛人,是個狠心的母親,可我依舊愛她。她孕我十多載,生我三天三夜,便因她幾乎用生命才換來我的生命,我願意永生無條件地愛她……隻因為她是我娘。
我扶著她消瘦的肩膀:“娘不哭,我去把爹救出來,我們一家團圓,以後都好好過!”
她用手撫上我的臉:“我的小寶貝長大了!”
被娘這麼一叫,我有生之年終於覺得自己是件寶貝了,免不了心頭甜甜。
娘的眼突然笑得眯了起來,彎彎的像個月牙兒:“你看,我小寶貝笑起來還是像我的。”我不知怎的,經返老還童了,靠到娘肩上嗲嗲地撒起嬌來:“娘~~~”
“嗯。”
“娘~~~”
“嗯。”
我叫一聲,她應一聲,我心下滿滿,恨不得把這百多年缺的稱呼統統補回來。
直到景行來了,我才從娘的懷裏出來。多神奇啊!竟是景行找了來。
嬌姨領他進來時還詭異地看了我一眼:“翹楚,每次來的都不一樣啊!”
我覺得這話似曾相識,仔細一想,竟是坊間段子裏嘲笑女人水性楊花的,頓時炸了毛。還不等我跳腳,嬌姨就幽幽一個轉身離開了……
“翹楚,”景行神色焦急,也不顧其他了,把我拉到無人之處,還結了隔音結界才開口,“你趕緊回去瞧瞧吧!楠木在王母殿邊昏睡了好多日都叫不醒,這是從未發生過的。尋了多少大夫都弄不醒他,隻能指望你去瞧瞧了。”
我看著他這般鄭重其事,又仔細保密,還以為是什麼正事:“嗨!就讓他睡幾天吧!他也虛弱得緊。”
景行十分緊張:“不行!這事要傳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我抓了抓腦門,以為他先前的話我記錯了:“是楠木睡太久沒醒?”
他認真點頭。
我連著之前對嬌姨的炸毛一同爆發了:“這屁大點的事你這麼千裏迢迢來找我至於嗎!”
顯然,我的反抗是沒用的,我被景行用氣泡般的結界直接綁回天上了……
我在氣泡中反抗良久,最後忙活累了趴了下來,腦中竟回響起了先前與楠木的對話:
“你就這麼不怕開罪她?要是她哪天生氣了把你宰了怎麼辦?”
“她不敢,我對她來說還有用。”
“你仙法那麼低微,能對她有什麼用?”
“怎麼?把我擺那兒觀賞不行嗎?”
我沉默了,這觀賞……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