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沉靜如幽蘭,靦腆如夜荷,從未變過。
“那個……我聽說,當初你是學醫的,隻是為什麼後來,不學了呢?”
許諾言的麵色陡然就變了變,睫毛也跟著顫了顫。
“上次醫院的那個和醫生,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也很喜歡你,對你……似乎有心事……”
本不該問的這麼直白,可她沒有忍住,有些事情,雖然明知道自己可能幫上忙的機會幾乎是零,但她還是想嚐試一下,畢竟對方是許諾言,與別個不同。
許諾言抿唇笑了笑,“怎麼說呢?或許就是因為父母都是學醫的關係,才讓我在心底對醫學有了排斥,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想當一個聽話溫順的孩子,所以父母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大學……”
許諾言的眉眼閃了閃,回憶起往事時,心底還是有些牽念,最早放棄醫學,大概是七年半以前吧,那時候她即將畢業,本來已經聯係好了在父母所在的醫院實習,可就在那個時候,聽說了和沐陽要出國留學的消息。
好似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連自己的父母都知道,唯獨瞞著她。
那時候正是四月左右的天氣,和沐陽已經在市區某個醫院成了一名實習醫生,雖然沒有轉正,但是他的水平和努力在那放著,隻因為太年輕,許父想讓他好好鍛煉一下,所以遲遲不給推薦上去。
也就在那樣的關頭,他選擇放棄自己的工作崗位,選擇了出國留學。
出國深造,原本也是值得鼓勵的事情,所以許諾言當時沒有說什麼,直到段穎出現在她麵前。
段穎是和沐陽的同學,和沐陽班級聚餐經常帶著許諾言,所以她認識,段穎是其中比較願意和她攀談的人之一。
許諾言心情溫和,對待很多人都是神情淡然,大家覺得這種漂亮乖巧的女孩兒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所以都不敢靠近,可她和段穎卻是聊得來,且很巧合的,段穎也是醫道世家。
段穎那天來找她,說是他父親謀到兩個出國深造的席位,其中一個,給了和沐陽,段穎父親也是一位醫生,不和許諾言父母一個醫院,但是當時的職位是在許父許母職位之上。
許諾言暗地裏大哭了一場,沒有說什麼,和平分手,和沐陽沒有挽留,那天刮起了很大的風,都說會有一場雨落下,可是許諾言等了很久,都是沒有。
回到家之後,她將自己放在浴室裏,花灑開到最大,且用的涼水。
她或許想用這種方式去洗滌下什麼,例如悲傷的心情,例如失敗的愛情……
那天,許諾言發了高燒,燒的很嚴重,一個人躺在床上兩三小時才被許母發現,送到醫院急診,好在因著是醫道世家的關係,從小就比較注意身體健康方麵,所以許諾言身子不差,高燒很厲害,但總算是退了。
許母拉著許諾言的手哭了一番,許諾言隻是默默的看著,想要流淚,可一滴都流不出,隻是心裏鈍痛的厲害。
病好了之後,許諾言也開始進入實習期,但是她並沒有像父母期望的那樣進入醫院,而是一個人在家研讀教育類書籍,考了教師資格證,並且以優異的筆試試講成績被一家私立貴族幼兒園錄取。
學了十幾年的醫學,最後卻放棄當了一個幼兒園的老師,許父許母心底都是可惜,可是又怕女兒沾染醫學想起什麼不好的悲傷的事情,索性就由著她了。
他們心底的想法是,許諾言放棄醫學必然是與和沐陽有關,而在許諾言自己,這件事情和旁人沒有關係,她隻是借口和沐陽這個出口,給自己一個大口喘氣的機會。
她從來沒有跟自己的父母說起,自己其實從來不喜歡醫學,不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池令央聽了有些微微的吃驚,沒有說什麼,隻是突然覺得,許諾言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了許多,而且,讓她知道了另外一個不展示於人前的許諾言。
很多想法,她去做了,別人參不透她的心思,可她做的怡然自樂,這便是她活著的方式。
沿著花圃的小路一直走,蜿蜒曲折的,可是其實若是踩踏草地,路那是可以取直的,隻因為要增加些許自以為是的快樂和神秘,所以才將道路修成這番模樣。
池令央呼出一口氣,陽光若隱若現,看著讓人有想睡覺的衝動,許諾言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墨禦風和墨競帆那邊。
米米招手喊著他們,聲音穿過空氣傳過來,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