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鈺再次沉默了起來,沉默到最後林恪看了看廳內的自鳴鍾,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思緒:“今日這事情多謝王爺了,王爺若是沒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天色已經很晚了,想必父親和黛玉忱兒都該等著急了。
司徒鈺恍惚了一會兒,點點頭正要讓人送他出府,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殷殷叮囑道:“最近皇上似乎有給瑞兒賜婚的意思,我先提前和你說聲,你……也要想得開。”
林恪麵色不變:“沒什麼想不開的,早晚都要有這樁事,司徒瑞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如果能僥幸立功,想必這事情就會被提上議案了。”他邊說著邊隨李長史官走出了廳外,“王爺有空暇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林恪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月朗星稀,百鳥歸巢。他換了家常衣服剛進了上方,就見到林如海麵色不愉地盯著他,語氣嚴肅:“你今日又幹了什麼好事!”
林恪瞥了眼旁邊神情焦慮的黛玉和裝隱形人的林忱,語氣懶散:“沒什麼,就是念書念乏了,出去看了場熱鬧而已。”
林如海氣不打一處來:“隻是看熱鬧了?還是去找熱鬧了?!”林如海對於賈府的行為也有些不滿,因此以往對林恪的小小手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今日鬧到這般田地,委實有些過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此一折騰,榮國府的名聲就會跌倒穀底了?禍不及子女這個道理你不懂麼?迎春他們姊妹幾人將來如何嫁人?!”
林如海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見林恪依舊不以為然的模樣,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今日這般痛快是痛快了,也解氣了。但是在外人看來,對自家外祖母家都能如此,可見天性是有多麼涼薄?!為了那些人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你說你蠢不蠢!”
“走旁人的路,讓旁人無路可走麼。”林恪眯起了眼睛,“何況我將來隻想當個小官混日子罷了,又不是當一品大員,涼薄與否有那麼重要麼?”自家父親想的太多了,這種事情不過是一陣子的熱鬧,過些日子誰還記得誰啊?總聽著旁人的言論活著,那也太累了。
“你懂什麼!”林如海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出了孝你也該娶妻了,萬一被人定了性,將來誰敢將好人家的女兒許配給你?”
娶妻……這還是林如海第一次提起這個話題,林恪恍惚了下,司徒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皇上似乎有給瑞兒賜婚的意思。”這可真是,要不全無動靜,要不就一起冒出來了。林如海見林恪沉默了下來,還以為他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心底去了,冷哼了一聲這才不再多說了。
黛玉看了看一邊出神的林恪,再看看旁邊生氣的父親,抿著嘴端了杯茶遞給了林如哈,這才小小聲地開口:“父親,黛玉有事請求您。”
“何事?”林如海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心中暗自感歎還是女兒乖巧,比那兩個不著調的小子省心多了!
“父親,日後您和哥哥談論事情的時候,我可不可以也在書房中聽聽?”黛玉怯怯地問著,心底完全不抱期望的。
“不行!”
“自然可以!”
林如海和林恪的聲音一前一後響了起來,林如海一愣之下,看著林恪大怒:“你莫要將你妹妹帶上邪路!那些個三從四德雖不能全信,但也不可完全棄之不顧!須知女子職分,即孝翁姑,和妯娌,相夫教子,此為安身立命之根本!朝廷風向、國家大事豈容女子在一旁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