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伍飛騰以為他們會著急,會為企業考慮,為市場考慮,會飛快的達成協議出文件,因而一頭紮進去。
結果卻如脫了褲子的新郎官,等得花兒都謝了,衛生間裏的新娘子卻遲遲不肯出來。
於是他就悲劇了,不但廠子缺泛流動資金,還有借的錢要還,每天都要背沉重的利息。
在超過伍飛騰預期整整兩個月後,一筆即將到期的債務,徹底壓垮了伍飛騰,絕望中的他,灌了一瓶五糧液,等到半夜美股開盤,繼續一片紅(美股跌是紅,跟國內相反),他就從香河大橋上一躍而下。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就在幾個小時後,西方新的環評標準終於達成了協議,新聞一出來,這一類的股票立刻掉頭上衝,一飛衝天。
就是幾個小時而已。
這個事,在香河傳得很廣,謝長風當時在牌桌子上,聽過無數遍,聽得清清楚楚,也記得明明白白。
“菩薩保佑,千萬別跳啊。”謝長風一麵祈禱,一麵把摩托車開得飛起。
趕到香河大橋,這會兒大橋上沒什麼人了,隻有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輛。
謝長風騎著車,順著香河大橋開過去,快到橋中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靠在橋欄上,手中拿著一瓶酒,時不時的喝一口。
謝長風把車頭一拐,車燈射在這人的臉上。
他那一世,沒有和伍飛騰見過麵,他後麵雖然也發了財,但在伍飛騰跳河之前,他是一隻小臭蟲,伍飛騰卻是大老板,不存在認識的可能。
但伍飛騰跳河後,出了很多新聞,有照片,謝長風是見過的,自然認識。
摩托車燈光下的男子,四十左右年紀,腦袋很大,肚子更大,如果是平時,應該很有氣勢,這會兒卻是一臉頹唐。
謝長風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伍飛騰,香河著名的玩具大王。
“還好,終是我快一腳。”謝長風暗暗的籲了口氣。
他把摩托車停好,熄了燈,走過去,道:“跳河是吧,今晚上沒指標了,明天吧。”
“嗯?”
伍飛騰看著他。
他這話太怪,讓伍飛騰有些莫名其妙。
謝長風把煙拿出來,遞給伍飛騰一根:“來一根。”
伍飛騰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
謝長風先給伍飛騰點火,再自己點著了,他長長的吸了一口,在嗓子裏悶了一會兒才吐出來。
“伍老板,你知道計劃生育吧。”
這話有味,誰不知道計劃生育啊。
“啊。”伍飛騰應了一聲,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知道計劃死亡不?”
“嗯?”
這下伍飛騰真的懵了,一頭霧水的看著謝長風。
謝長風一臉深沉,沒辦法,他不知道怎麼勸啊,難道說,我知道環保協議幾個小時後就會有結果,股票會應聲大漲,你再等幾個小時——伍飛騰憑什麼信他啊?
天機子?百曉生?諸葛亮?
或者,神棍?
如其苦勸,不如玩把玄的。
這也是謝長風在後世商場上積累的一個經驗。
這個戰場沒把握,就換個戰場,無中生有,從另一麵進攻,往往就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