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衛星號艦長龔顯可以接任軍團指揮。”安秉臣稍加思索便給出了回答。他說得很大聲,為的是讓盡可能多的人聽到自己的話。
“如果衛星號艦長也因故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責呢?”塞巴多提又追問了一句。
“那麼,就由亞伯與司康共同接管軍團艦隊的指揮權。”這次安秉臣回答得很快。原因很簡單,軍團中能夠獨當一麵的將才實在不多,無論橫著選豎著挑總歸就隻有那麼幾個。從最初離開地球時的貼身侍衛,到武裝者軍團的中高層軍官,能夠深得安秉臣信任的人不少,可並不是所有忠貞之士都有獨擔大梁的天賦和能力。
這種選擇上的一丁點任性和失誤,都有可能會給整個軍團帶來滅頂之災。
目送塞巴多提與白毛小強同時消失在空氣中,安秉臣望了一眼站在何滿桂身邊的瓦奈博士,揮動了一下右手。
幾名擲彈兵立刻從四麵八方包圍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博士,何昌發也舉起了手中的電磁步槍。
“這是……這算是怎麼回事?”瓦奈博士驚訝地問。一名擲彈兵奪走了他手中的取樣器,緊接著又把博士推攘到牆邊。
安秉臣舉起右手,指了一下胡安攙扶著的玄:“這個速烈人試圖入侵你的研究室數據庫窺探機密,結果,他現在變成了這樣。而整天待在實驗室裏研究那六具休眠艙的你,看起來卻一點事都沒有。如果換你在我的位置,你會不會感到有些懷疑呢?”
瓦奈博士攤開自己的觸須:“可是我……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
弗萊岡學者的話音裏流露出一絲煩躁和慍怒,麵對公開懷疑還能強忍不發作,瓦奈博士的涵養在同族中已經算是少有的極品。
“請原諒,瓦奈博士,很多事情的變化並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我必須充分考慮各種危險的可能性……”安秉臣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手勢,尼澤蘭心語者亞伊立刻小心翼翼地向著瓦奈走過去。
片刻功夫後,年輕的尼澤蘭女孩鬆開了瓦奈博士的兩條觸須,轉頭望著安秉臣。但這一次,她的臉上沒有顯露出驚恐和倦意。
“我沒有找到吞噬淵隙存在的跡象,他的意識之界完全正常。”
“我對剛才的無禮行為深感抱歉,瓦奈博士,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安秉臣尷尬地表態,心中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洗清嫌疑的瓦奈博士冷哼一聲:“算了,我也不想計較!但是,吞噬淵隙,那是什麼東西?”
安秉臣描述了一遍亞伊在玄的意識之界中發現的秘密。
“……如果無法弄清這種攻擊的源頭和模式,那我們就始終處在危險之中。我們的敵人不需要與我們交戰就能侵蝕我們的精神,摧毀我們的星艦。”
瓦奈博士仔細聽完後,從擲彈兵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取樣器:“如果這種休眠艙中潛伏的生物如此犀利危險,為什麼杜昂亞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滅族?”
“我猜它們的蘇醒肯定有某種特殊的激活條件,所以簡馬星上的十二座先祖聖櫃才能安穩保存至今。杜昂亞人告訴我,他們的祖先用俘獲的敵人生祭被喚醒的丘普神族,而這些神族心滿意足之後就會自行離開。”
“離開?怎麼離開?離開杜昂亞人的行星地表聚居區,還是離開簡馬星?”瓦奈博士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那位蘇荷首領似乎也不清楚,他也是從杜昂亞人的聖典中聽說的。最後一次喚醒祭典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當時參與祭禮的杜昂亞人沒有誰能活到現在。”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這究竟是一種病毒引發的瘟疫還是某種異能的侵襲?我的取樣器裏有這些怪物的活體細胞樣本,但沒有智庫和卡魯的幫助,我無法解析這些樣本。我是一位科學家,沒有工具就無法進行研究!”瓦奈博士升高的音調表明,他的心情又漸漸陷入煩躁。
“我會讓小強送你去流星號,在那裏你可以獲得需要的所有資源。”安秉臣望著瓦奈身邊的泰亞博士和貝賓博士,以及他們身後的一群船員和數據分析員,這些人都是被何滿桂從研究室裏護送到這裏來的。“其他技術人員也要撤到流星號上去,但你們臨走前必須通過心語者的檢查。”
“至於剩下的人,我們要把整艘飛船仔細再搜查一遍。”安秉臣看著躍躍欲試的何滿桂與瑟埃烏,大聲宣布:“一旦發現那種怪物,立刻開火消滅它們。隻要能幹掉其中一隻,我們就能幫助瓦奈博士獲得深入研究所需的更多樣本。”
三個小時後,在彗星號全艦範圍內重新展開的第二次大搜索沒有任何收獲。
八小時後,由第615佰佰長瑟埃烏親自領隊進行的第三次搜剿擴大了檢查範圍,但仍然沒有找到任何一隻那種神出鬼沒的殺手怪物。
聽到這個令人失望的消息,安秉臣坐在唯有紅色應急燈閃爍光芒映照的艦橋指揮台上,忍不住低聲自問:“丘普神族,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