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邦越冷冷地瞥了這個撅著厚嘴唇,滿臉討好賣乖表情的黑人軍官一眼:“放屁!我什麼時候讓你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的?”
維克多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熟練地化作笑容:“是,長官,怪我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營已嚴陣以待,誓死捍衛臨江大道的安全!”
張邦越不置可否地晃開視線,仿佛在跟人行道上的梧桐樹說話:“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退後,也不得有任何主動攻擊行為。否則,我立刻就地免了你的職務!”
雖然同為少校,但他這個憲兵大隊出來的國防軍新軍少校,含金量不知道要比這種野雞部隊的少校高多少倍。說要免去對方的烏紗,還是真能做得到的。
維克多沒有再堆笑囉嗦,直接一個立正敬禮,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軍姿:“堅決完成任務,少校!”
十多分鍾後,嘈雜的喧囂從街口傳來。很快,一大群扛著標語牌和紅布橫幅人沿著臨江大道湧現在張邦越的視野中。
這些人有男又女,有老有少,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臉上的憤怒表情。
看到街口堵路的非裔武警和裝甲車,抗議隊伍裏所有人臉上的怒火更盛,幾欲要噴湧而出。
“番鬼都出陣了!”
“讓這些雜種滾開!”
話音未落,水瓶和石塊有如雨點般飛了過來。
站在前三排的武警立刻舉起了手中的玻璃鋼防爆盾,瞬間構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屏。
乒乒乓乓的巨響聲中,張邦越舉起了擴音器:“各位父老鄉親們,請你們不要聽信一小撮別有用心壞人的蠱惑,不要成為他們操縱的炮灰!這些人讓你們衝在前麵,自己躲在後麵,用你們的鮮血和生命換取他們的榮華富貴,但衝擊國家政府機關的嚴重罪行卻要你們來承擔!請大家頭腦冷靜,想清楚,不要上了壞人的當!”
“丟你個老母!”幾個蒙著臉的年輕人衝到百米近前,對著裝甲車後的張邦越投出了手中的礦泉水瓶。
張邦越早有準備,一縮身就蜷到裝甲車後麵,穩穩避開了所有的襲擊物。旁邊的維克多·陳舉著個防護盾衝過來救駕,反被一礦泉水瓶砸到後左肩,疼得直咧嘴,但仍然關切地問道:“少校,你沒事吧?”
張邦越搖搖頭,蹲在履帶板後麵:“先打幾發催淚彈,驅散他們。”
維克多立刻抬起頭,對著裝甲車嚷道:“催淚彈,驅散連射,開火!”
“咚!咚!咚!”幾枚拖著煙霧的罐狀拋射物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入緩緩逼近人牆的隊伍中。
迅速擴散的催淚瓦斯立刻讓周圍的人群涕淚交加,咳嗽不止。
張邦越探出頭來,眺望著那些在煙霧中掙紮的暴徒,這些人根本沒有經驗,亂作一團的隊形表明,這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刻。
“全營列隊,向前推進!注意保持隊型!”他站了起來。
維克多把他的話先用中文喊了一遍,又用粵語和英文各喊了一遍,營隊裏的非裔戰士,並不是個個都能像他這麼出色。
裝甲車轟隆隆啟動了柴油發動機,跟在穩步向前推進的六排人牆後麵,逼向秩序大亂的抗議者隊伍。
“克勞塞維茨說過,找到最正確的時機和方向,發動一場衝鋒,勝利就是你的了。”張邦越得意地喃喃自語道,順手推開了不小心擋在麵前的維克多。
“我這樣的粗人隻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俗話,沒想到張少校深蘊兵法之道,幾句話如雷貫耳,振聾發聵,有如醍醐灌頂,佩服佩服!”維克多舉著盾牌,彎腰笑著,不要錢的馬屁玩命地塞。
看到頭戴防毒麵具荷槍實彈列陣逼近的武警方陣,正在涕淚交加的抗議者們果然慌了神,不少人紛紛本能地向兩側和後方退去。
張邦越的嘴角露出了不易覺察的微笑。在準備充足,經驗豐富的前提下,勝利就是這樣簡單。
突然,從中山大道方向傳來的一陣雷霆轟鳴聲讓他的笑容瞬間凝固。
張邦越轉過頭來,看到一輛風馳電掣的紅色瑪莎拉蒂雙門豪華跑車出現在視野裏。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不用看牌照,他也知道那輛車,以及那輛車的主人。
廣州城裏不隻有一輛紅色瑪莎拉蒂跑車,但這輛車的主人采用各種手段收購或查禁了其它所有十五輛同樣是紅色的瑪莎拉蒂跑車,隻留下自己的座駕,成為這座城市裏獨一無二的風景線。
救國委員會委員獨孤群的第七個兒子獨孤白,人稱七阿哥的翩翩公子。
七阿哥獨孤白是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據說他上過戰場殺過毛子,閑暇時扶孤寡老人過街。另外,七阿哥不喜歡女人,更不喜歡有人對自己指手畫腳。除了他的母親,獨孤白很少願意聽誰的吩咐,至於他老子獨孤群,那是能不見就盡量躲著不見。
今天,在所有主幹道都封鎖的情況下,隻有他還能開車出來溜達,原因就是沒有人敢攔這輛全城獨一家的紅色瑪莎拉蒂跑車。以前有位年輕交警不識時務攔過獨孤白的這輛跑車,說他在單行道逆行,還要開罰單什麼的,結果被獨孤白和他的男性伴侶當場揍得遍體鱗傷,事後還丟了混飯差使,淪為坊間茶餘飯後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