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兩百米,方向正北,兩架露軍的對地攻擊機!”
“所有防空火力單位,授權自由射擊。”最後這冰冷的聲音來自智庫。
鄧天寶抬起頭,兩架固定翼戰機的影子呼嘯著從頭頂上掠過,他隨即看到從兩架敵機腹部落下的一串黑點,那些黑點迅速變大,最後變成了墨綠色的航空炸彈模樣。
此時正值第二團主力部隊通過橋頭的時刻,前方尚未建立防空火力網,露軍攻擊機顯然有地麵步兵指引,否則不可能如此精確地抓住這個絕佳時機發動低空突襲。
“臥倒!”鄧天寶大喊一聲,努力向遠離橋頭的方向衝出兩步,然後撲到地上。
他覺得自己的腹部似乎被彈起來的地麵頂了一下,無數碎片嘩啦啦潑濺在防護服上,然後整個人都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吹飛出去,直到撞在一具七竅流血的毛子兵屍體上才停了下來。
橋頭地動山搖爆出大片橘紅色的火光,爆點附近的數台四號機體和八號機體被炸得粉碎,周圍的步兵倒下一大片。
南岸的四號機體卻有充足的瞄準時間,六台裝備電磁炮的移動武器平台迅速鎖定了這兩架亡命來襲的露軍攻擊機。接連不斷的爆鳴聲中,一架露軍攻擊機被打得淩空爆炸,立時栽入河中。
另一架敵機被打斷了半截尾翼,拖著黑煙掙紮著試圖拉高,最終還是落進了城南的一座別墅院子裏,彈跳出座艙的飛行員成功打開降落傘,隻是他尚未來得及著陸就被後麵趕來的三團步兵亂槍打死在半空中。
從地上爬起來的鄧天寶看著滿地步兵屍骸和機器人碎片,心痛得簡直要流血。露軍攻擊機真正的攻擊目標是大橋,他們想炸斷大橋,但攻擊機投擲的航空炸彈未能準確命中。不過,這兩架敵機仍然給己方造成了重創,他草草掃了一眼就作出準確判斷,至少有三十人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他不敢再在橋頭停留,趕緊把部隊往電子商城的停車場裏趕,隻商場這邊的幾棟高層建築群沒塌,那就能多少提供一些防空掩護。
露軍25師師長納博科夫少將失望地看著公路邊屍橫遍野的一片狼藉,他從望遠鏡裏親眼看到,來自立陶宛的加夫裏爾中校被對方機器馱行載具背上的機關槍攔腰掃成兩截。剛才那兩架空軍的攻擊機好歹給正在通過大橋的中國人帶來一記重拳,這讓少將在失望之餘多少找到了一點心理平衡。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估計那些打扮怪異的中國兵頭盔裏肯定有某種類似夜視紅外成像之類的視覺輔助設備。如果這個猜測沒有錯的話,夜幕降臨對於敵人幾乎沒有影響,但對己方可就是很大的麻煩。
躲在一千五百米外樓頂上的納博科夫少將通過望遠鏡繼續觀察著橋頭正在慌亂疏散的敵軍,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公路花壇後麵,有個趴著的敵方士兵。
那是個穿著灰色緊身防護服的敵人,他始終沒有在這種奇怪的服裝上看到任何軍銜或軍種標誌,這意味著他們可能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來辨識戰場人員的級別權限。
那名敵人手中的武器引起了納博科夫少將的關注,那是一種宛如樂器盒子的條匣狀的兵器,前麵有一根突出的槍管,確鑿無疑地證明了它的殺人凶器身份。但是,現在這隻槍管的前方,靠近前瞄具的地方接上了一對固定腳架。從腳架上方槍口的方向來看,對方似乎正好在瞄準自己這邊。
納博科夫少將明白,加裝了腳架的步槍可以在遠距離射擊中獲得更好的命中精度。那名中國士兵把步槍架在地上,顯然想要對遠處的某個目標給予更準確更穩定的致命一擊。
納博科夫少將的手抖了一下,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中國人瞄準的很可能是自己。但是他的理性邏輯思維立刻讓他幾乎笑出聲來,那支槍實在是太短了,看樣子頂多六十厘米的總長度,甚至還沒有某些使用手槍子彈的衝鋒槍長。
就算它上了能顯著提高射擊穩定性的腳架,就算它真的瞄準的是自己,將軍也不認為這東西射出的子彈能飛出一千五百米,更不要說準確擊中自己了。如果那黃猴子拿的是像美國人的大口徑重型狙擊步槍那樣又粗又長的大家夥,他可能會猶豫一下。不過就算是美製的頂級反器材重型狙擊步槍,在一千五百米距離上首發命中目標的概率也很低。
納博科夫發現,那支短匣槍的槍托後麵有一根像電纜一樣的東西,蜿蜒曲折著連接到那名士兵的腰間,那裏似乎有某種數據接口一類的東西。
在心頭突然浮起的不祥預感徹底吞噬理智之前,少將看到對方槍口毫無預兆地抖動了一下,沒有明亮的火光,這麼遠的距離上甚至聽不到聲音。
三秒鍾後,一發五點八毫米口徑的電磁彈丸穿過露軍25師師長納博科夫少將的野戰望遠鏡鏡筒,從將軍的右眼貫穿入腦,然後從後顱透射而出,打碎了他的一名警衛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