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長安通過四元相位信道召集所有連級以上軍官開了個五分鍾的短會,會上他簡略介紹了來自智庫和星網對周邊上萬平方公裏的最新偵察情報,並重新梳理了一遍渡河後接近新西伯利亞的戰前準備分工。
所有人都趴在冰涼的沼澤爛泥地旁,就著水壺裏的冷水吃了點隨身攜帶的幹糧。吃完這頓談不上豐盛的晚餐後,技術組在軍官們的協助下更換了所有隨行機體的雙極電池。此時,先期派往新西伯利亞城的零號機體發回了第一份偵察報告。從北麵梅吉翁隱蔽行軍過來的機動騎兵部隊也聯係上了92師通訊組,他們還有四十八小時後才能抵達新西伯利亞城外,隨後將在樞密院統一指揮協調下加入盛宴行動。
潛入卡緬城內的零號機體很快證實,駐守在這裏的邊防軍和內務部隊始終沒有覺察到城外有五千多人的敵軍出現。
當晚九點正,渡河開始。
足肢戰車和運輸車都不懼水火,但火力組的那些武裝電騾,兩千多具“走你”雙足步行器,以及全師攜帶的兩千多台八號機體卻無法在浸水之後還能保持正常運作。所以,這些裝備隻能通過六足運輸車擺渡過河。
最先渡河的是第二團的一千三百五十一人,鄧天寶所部過河後會立刻向北率先進發,空出來的六足運輸車將返回南岸繼續接送後續人員和裝備。緊接第二團的是高懷亮的第一團,他們下車後會留在北岸負責警戒防禦。隨後是技術組與火力營,接著才是師指揮部參謀人員,最後收尾的是宋飛上校的第三團。
第三團的整體素質在全師中基本上是排最後一名的檔次,所有勉強能打的戰鬥精銳都被抽調出來組建了哈密特遣隊,所以盧長安始終把他們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不準備讓三團直接投入戰鬥。能讓他們聽聽槍聲,鍛煉一下就差不多了。
宋飛上校從一開始就看穿了盧長安的打算,這位資深的國防軍軍官無法接受這種特殊照顧。所以每當開會時,他總會不厭其煩要求師指揮部考慮由第三團取代第二團擔任進攻新西伯利亞的主攻力量。
盧長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種基於情緒的建議。無論是嚴酷的體能評測還是單兵技能考核,第三團的平均成績確實都是最低的,他不想拿這些士兵的性命去給露西亞人增添功績,哪怕他們有再高的求戰欲望也不行。有時候,他甚至在心裏嘀咕,這種羞辱也許能讓他們在今後的訓練中更加把勁吧。
和老成持重深思熟慮的宋飛相比,鄧天寶這個連三十歲都沒到的團長相對顯得格外生氣勃勃。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的兵。第二團有鄧天寶這樣的團長,下麵官兵的風格也因此和其他兩個團都截然不同。
第一團是老步兵營的底子,雖然人員成份混雜,但都是生死邊緣滾過來的老兵油子,這些人平常話不多,列隊行軍都顯得漫不經心,但個個眼神犀利,真動起手來從不遲疑。
鄧天寶的第二團則帶有濃厚的國防軍傳統風格,隊列整齊如一,作風積極主動,說話做事幹淨利落,整支部隊透著一股健康向上的陽剛之氣。
宋飛的第三團就是另一種形態的老兵油子了,雖然操練隊列和軍事訓練中也從不含糊,但大多數人的眼神裏很難看到肅殺之氣,隻有一種老於世故的滄桑和油滑。陪同林子雲前來檢閱92師各部的田建明曾經有過一句內涵深刻的評價:“等到戰爭結束,先讓第三團的兄弟們回家吧。”
盧長安背著自己的電磁步槍,向麵無表情看著這邊的三團團長宋飛揮揮手,跟在一群參謀後麵登上了最後一輛即將過河的六足運輸車。能把這五千人悄無聲息地帶過阿爾泰雪山,經千裏長途跋涉深入敵國腹地,他需要92師每一位官兵的精誠團結。
現在,他要去的那座城市就在東北方向一百公裏外。
鄂畢河在卡緬東部折向東北後迅速拓寬變深,在抵達新西伯利亞發電站水壩之前,整條河流變成了一座狹長的,由西南至東北走向的巨大湖泊。而他的部隊,將要沿著這條湖泊的北岸,繞開剩下旅途中的兩座小城,最終抵達盛宴行動的計劃目標點,整個西伯利亞南部地區最大最繁華的工業重鎮——新西伯利亞。
過河之後,好消息不斷傳來。繼派往西北的互助會特遣隊攻占哈密軍需庫後,苗文彬率領的國防軍新一軍裝甲團也按時抵達了哈密,他們的後麵還有國防軍107師。新一軍將在哈密構築戰略防禦陣地,苗文彬已經承諾大張旗鼓做出準備進攻迪化的姿態。
一切都在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