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姥姥的,這回老子真要交代在這裏了!”後麵陣地上,第四位剛剛接任的中隊長大聲罵道。“你們幾個,把火箭筒準備好,跟著老子從邊上繞過去,打那鐵烏龜的屁股。你,冷冠宇,你他媽的給我用所有火力壓住坦克後麵的步兵,別再給我節約子彈了!”
“是!”冷冠宇丟下手裏槍管紅得發燙的自動步槍,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機槍陣地上接替了機槍射手的位置。
中隊長滿意地看了冷冠宇一眼,操起手下遞來的一杆火箭發射筒:“操他媽,老子真不想死!不過,老子更不想被這泡尿給憋死!”
話音未落,中隊長就從倉促挖掘的戰壕中躍出。
他的身後跟著六個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的敢死隊員,這些人都抱著一支火箭發射筒,有的人背上還有突擊步槍,有的則背著裝滿炸藥的背包。這些人在兩天前還隻是墾荒隊裏的農民,有的人甚至還是頭一遭摸槍。
一輛天馬虎坦克從爛尾樓後麵蠕動著衝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輛,然後是第三輛。
坦克後麵的硝煙迷霧中人頭攢動,突然間伴隨著一陣比一陣高昂的歡呼聲,主體軍步兵拉開散兵線,加速衝了上來。
冷冠宇的機槍立刻響了起來,硝煙中傳來叮叮當當的脆響,那是機槍子彈打在鋼板上的聲音,坦克旁邊的人影也同時栽倒幾個。
樊茂才舉起半自動步槍瞄準一個躲在坦克後麵的影子緩緩扣動了扳機,子彈已經越來越少,他不希望自己麵對衝上來的敵人束手無策。
萬誌旭卻沒那麼講究,這位宅男工程師抓起手邊所有可用的武器向著敵人開火,陣亡戰友的步槍,散落在壕溝中的手槍和手榴彈。
“轟!”一發炮彈擊中機槍陣地,冷冠宇連帶著那挺重機槍在爆炸火光中瞬間消失。
巨大的衝擊波震暈了正好經過的萬誌旭。
趴在更遠處的樊茂才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悲劇,他正注視著戰場右側,潛行到一棟收費站崗亭那裏的中隊長成功射出一枚火箭彈,正好擊中側麵一輛天馬虎坦克的尾部,引擎排氣口爆出一團黑煙,那輛坦克立刻抽搐著停了下來,但它的炮塔也轉了過來,試圖搜尋來自側麵的威脅。坦克周圍的敵軍步兵也呼喊著,向中隊長等人藏身的地點快速圍攏過去。
“機槍呢?冷冠宇,我操你個——”中隊長躲在崗亭的斷牆後麵破口大罵。
天馬虎坦克上的並聯機槍嗒嗒嗒響了起來,密如雨點的子彈穿透了斷牆,中隊長感覺腰間一麻,整個人靠著鑿滿彈洞的牆壁癱了下去。他大口喘著粗氣,從腰間摸出了一枚早已準備好的手榴彈,右手也拽住了拉火索。
嘰裏呱啦的喊話聲從斷牆那邊傳來,中隊長獰笑著拉緊了手榴彈的火索。
但是,狡猾的敵人沒有過來。一枚拉掉保險環的手雷飛了過來,正好落在中隊長腳下。
“兔崽子——”中隊長抬手就想把手裏的手榴彈扔過去,但他剛做出一個舉手的動作,腳下那枚手雷就爆炸了。
包括中隊長在內的七名敢死隊員瞬間全部陣亡,他們隻擊毀兩輛坦克,對方還有一輛天馬虎坦克順利衝上了公路。從民兵戰壕內接連發射的三枚火箭彈打在這輛坦克前部裝甲上,沒有一枚能穿透並造成致命傷害,這種步兵火箭筒終究無法從正麵對主戰坦克構成威脅。
“殺光這些中修豬,讓主體思想照耀整個亞洲大陸!”同樣渾身血跡的先遣團團長崔永賢舉起手槍高呼著,他小心翼翼地始終躲在坦克後麵,所以才一直活到現在。
天空中突然傳來異樣的顫栗,一個巨大的圓形陰影從北麵緩緩逼近,在遮天蔽日的彌漫硝煙中,有人還是看清了那東西腹部的八個巨大藍色光點。
環山路上僅存的百餘名墾荒隊民兵們發出了一陣源自肺腑的歡呼聲,萬誌旭被這歡呼聲驚醒後抬頭望向天空,他顧不得尋找掉落在地的眼鏡,因為不需要戴眼鏡也能看到頭頂上的藍色明亮光焰。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隨即用盡全身力氣蹦跳著高呼起來。
眼淚和激情從他渾身每個毛孔中湧出,他的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沸騰過!
樊茂才舉起步槍射出最後一顆子彈,打倒了從右邊側翼陣地上摸過來的一名敵人。那家夥正好也在舉槍,他瞄準的顯然是正在戰壕中歡呼雀躍的萬誌旭。
精衛飛行器降低速度後直接開啟了腹部艙門,一些灰色的有棱形身軀,長著四條反曲足肢的東西像下餃子一樣噗通噗通接二連三掉了出來。這些東西落地後翻滾幾圈,隨即跳起來,充滿激情地撲向那輛碩果僅存的天馬虎主戰坦克。
“衝啊,勇敢的白頭山兒女們!”坦克後麵的南路軍先遣團團長崔永賢發出了憤怒的咆哮,眼前這一幕令他無法接受!難道即將到手的勝利,又要遠離而去?他再也顧不得保全自己的性命,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支自動步槍衝了出來。
崔團長的後麵,所有的主體軍將士們高呼著各種口號,握緊了各種武器,向著那些醜陋的長著四條足肢的怪物發起了最後的決死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