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機體艙門彈開,安秉臣跳出來,幾步搶到兩人跟前:“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等他話說完,後麵林子雲才鑽出座艙。六足運輸車轉到旁邊急刹停下,八名身穿全套防護服,背負卡賓槍和破甲錐的老民兵離車圍上來。這些穿著怪異的衛兵讓薛世傑和辛旭都眼前一亮。
辛旭握住安秉臣的手,臉上盡是歸來的喜悅:“哈薩克斯坦那邊已經沒事了,露軍正在從邊境緊急抽調部隊增援中國戰場。”說著話,他看了一眼薛世傑:“自從能下床活動後,他就鬧著要回來,我拗不過他,隻能上路。這一路日夜兼程,沒想到還是沒趕上聯合會戰,到合源時,運輸車趴窩了,隻能丟在機場走路過來。”
薛世傑淡淡一笑:“我差不多都好了,呆在那裏也沒啥意思,所以就想早點回來。”入夜寒風拂過,廚子禁不住開始咳嗽起來。
安秉臣在他肩頭擂了一拳:“叫你裝逼挨雷劈!流了那麼多血,不好好靜養還到處亂跑,小心留下病根。”
“嗬嗬,有你在,我死不了。”當初拜科努爾的刀光劍影生死瞬間早已銘刻在兩人腦海深處,這共同的記憶讓他們之間的種種隔閡變得不那麼重要。
看到薛世傑投向老民兵們的好奇目光,安秉臣忍不住得意了一把:“當初你要不受傷,沒準就是你去遨遊一把太空了。這次我們一套組合拳把露西亞人揍得不輕,空間站也搶到手,今後可以請你上去旅遊坐坐,絕對的打折價。”
薛世傑點點頭,他從辛旭那裏也多少了解到一些聯合作戰的內情:“嗯,第五集團軍已經完了,露軍又丟了白日格,整體戰略上賠了老本。不過,從我們在哈薩克斯坦了解的情況,他們正從各處調兵遣將,準備再來賭一把大的。毛子急眼的結果,可比狗急了要嚴重得多。”
“露西亞人想積蓄力量發動反擊,但我們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和時間。”林子雲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薛世傑看了看林子雲,安秉臣趕緊介紹:“這是互助會新任的樞密院院長,林子雲。”說著話,往前湊了半步,放低聲音道:“我老婆。”
“哦,女中豪傑,巾幗英雄,久仰久仰。”薛世傑微笑點頭致意。
林子雲對薛世傑卻不陌生:“薛指揮才是真人不露相。阿臣經常念叨,我聽得多也熟了。”
安秉臣看看四周,一勾新月光暈黯淡,好容易得個晴天,看這樣子天氣又要轉陰。廚子的傷勢顯然並未痊愈,久立曠野餐風飲露實為不妥。另外,這裏是哨位執勤點,他雖然身為會長,但也不該妨礙下麵人做事。“這樣吧,我們換個地方再聊。你們還沒吃飯,我讓食堂馬上準備,今天剛包的餃子還有不少。”
老民兵的運輸車還有空位,薛世傑和辛旭就坐他們的車回鎮子。
送兩位歸客登車後,安秉臣卻沒有急著上車,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守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蘇瑟蘭:“當兵的感覺,如何?”
麵對互助會會長和樞密院主官同時投來的犀利目光,蘇瑟蘭臉上平靜如水:“很苦很累,但為理想而戰,雖死無憾。”
“白日格一戰,你殺敵多少?”
“射殺兩人,擊傷五人。”
“自然教,不反對殺生吧?”安秉臣略帶調侃問道,各種宗教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禁忌。
“自然教沒有這種自欺欺人的愚蠢信條。殺人者,人恒殺之。豬羊犬馬為生靈,難道植蔬瓜果,病毒寄生蟲便不是生靈嗎?葷食者殺生,素食者同樣殺生,絕食者一樣殺生。人的每次一呼一吸,不知要殺死幾千幾萬微生物。真要恪守不殺生戒律,最好的辦法是立即自殺,或壓根不要到這個世界上來。”
安秉臣聽得先是驚愕,隨後哈哈大笑起來:“老蘇,你這口才,有一套!如果我們有宣傳部,你應該是部長首選人才啊。”
他的話鋒緊接著隨之一轉:“明天,去盧長安那裏說一聲,注銷你的士兵身份。然後到機動騎兵軍事學院這邊來報道,跟著訓導隊去上海,開始新的生活吧。”
蘇瑟蘭敬了個軍禮,什麼也沒有說就轉身走了。
“這大叔是個妙人,有點意思。”坐上車後,安秉臣笑道。
“讓他進機動騎兵班,還是影武士班?”林子雲啟動了引擎。
“讓他自己挑,互助會不是自圓其說的邪教,應該給人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