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第一次入侵後,讀心者下次不用再通過物理接觸也能讀取目標的思維,但這種奇術仍然會受一定距離限製,而且會對目標當前的大腦皮層活動造成明顯幹擾。目標會表現得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似乎是短暫的癲癇症發作。
通過誘惑交配可以迅速達到讀心者需要的理想狀態,但這種激烈方式本身卻充滿了許多未可知的危險,對某些占有欲過於強烈的男性目標,在交媾中嚐試讀心有可能會導致可怕的反噬效果。倒黴的讀心者不會反被對方控製,而是直接七竅流血死亡。
南希是灰山療養院最出類拔萃的讀心者,她比起大多數同類多了一項能力:她能在竊取對方記憶的同時幹擾某些特定部位的腦神經觸突,從而誘導目標做出複雜的係列動作。也就是說,她能簡單地操控自己的讀心對象,而不僅僅是能竊取對方腦袋裏的秘密。
南希的外表始終顯得纖弱、性感和柔順,這是療養院對她進行特別改造的結果,長達兩年的整容和心理培訓方案充分融合了不同人種男性的性選擇偏好,同時也考慮了大多數女性容易產生好感的平均性格模型。
這些優勢,使她成為灰山療養院中數一數二的密探和奸細。
表麵上,她是猛禽小隊的通訊技師,骨子裏,她卻是無可抵擋的獵心者。
代號希臘人的讀心者,南希。
郭蘆恭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被他踢到小腿的戰友恨恨地嘟囔了兩句,然後轉過背去繼續重溫夢境。
他坐起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全班睡通鋪的宿營房裏。夢裏的那些畫麵如此清晰,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三下五除二披上衣服跳下炕頭,出門時還差點和換班回來的班長撞了個滿懷。
“你他媽見鬼了?”被嚇得抓緊步槍的班長很不滿意地罵道。
洞口隱約有了幾分暮色的光亮,走廊上的油燈還剩下奄奄一息的火苗。
郭蘆恭以最快速度打開女囚室的觀察小窗,用手電照進去查看,八名女俘都在。南希躺在最裏麵的草堆上,睡得很香,臉上依稀可見幾分倦容。
看到門口值班的哨兵不解地瞪著自己,郭蘆恭訕訕地轉過頭,又大步走到另一頭關押男俘的囚室,照樣打開小窗用電筒看了一遍,九個高大的白人男俘都在。
沒有少一個人。
但是,自己的夢怎麼解釋?
和南希盡情歡好之後,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又怎麼換班的?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低下頭用力搖了一下腦袋,竭力想回憶某些關鍵細節,但是除了南希那對巨大的山丘,除了她溫柔得發燙的手掌,除了那些聽不懂的囈語,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郭蘆恭猶豫著,強行摁下心底的不安感。他隱約感覺到不妙,但自我保護的本能讓他選擇了沉默。
當押著戰俘們前往田地勞動時,他第一次選擇了走前麵,和戰友們一同押解九名男俘。走到半途中,滿腹疑問的班長從後麵追上來問:“郭蘆恭,你小子早上到底發什麼神經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做了個夢,夢見有俘虜逃跑了。”
班長鄙夷地豎起了中指:“去你媽的,你神經啊,以後少嚇我!”
他隻能賠笑,無言以對。
女俘群中的南希悄悄抬起目光,掃了一眼最前麵那個隻有背影的高個士兵。
她覺察到對方繃緊背部透露出的不安情緒,很顯然,他感覺到不妙,這也是昨夜激情帶來的負麵效果之一。但是,不要緊,她有很多機會可以安撫他的驚恐,讓他重新恢複對自己的好感。
猛禽小隊已經沒什麼希望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這條信息渠道不能中斷。
短短的片刻功夫,她已經獲得了五角大樓和中情局夢寐以求的大量絕密信息。互助會擁有不止一種足肢戰車,更可怕的是這些五花八門的戰車背後的某種叫智庫的東西。目前她還不清楚,那是某種數據庫,還是某種人工智能的代稱。因為她控製的目標在互助會內的級別顯然不高,距離核心部門還很遙遠。
但是,她一點不急,很多秘密都有跡可循。從這個小兵的腦中,她已經知道步兵營駐地後麵是一個巨大地下基地的出口,那裏麵有多達上百輛的足肢戰車,它們采用的是一種叫雙極電池的袖珍動力源。互助會的部門結構,人員編製,標識代碼,核心人物,隻要是郭蘆恭能打聽到的秘密,現在都無一例外向她敞開。
她甚至知道昨天晚上,互助會會長親自來這裏和傑克遜中校見麵。當時門外站崗執勤的正是郭蘆恭,他偷聽到了大部分對話。所以,南希已經知道自己這幫人將會很快獲得釋放。
但是,她並不喜歡這個消息。她的信息渠道才剛剛建立,她不能就這樣離開。那樣的撤離方式,對讀心者來說是一種可恥的失敗。
那位野心勃勃的年輕會長永遠不會想到,他的背後已經多了一雙能夠穿透心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