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事件之後,便有零星的具有承嗣之力的妖修回歸族內,鸞凰一族才得以保存。”
雲鶴痛心疾首道:“所以阿凰腹中的孩兒是無論如何都留不得的啊!尚且不說那跟他血脈不符的胎兒到底能不能存活,就是存活下來,分娩的時候阿凰也必須付出性命的代價。”
“試問二位宗主,即便阿凰腹中的孩兒能夠存活,阿凰也是心甘情願為這個孩子去死,難道這孩子就願意一輩子頂著害死生父的罪過生活嗎?”
“而且,誰也不知道開膛破肚之後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能不能活下來,這簡直就是一場用生命為籌碼的賭博啊!”
聽完雲鶴的解釋,蘇澈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鐵青變成了後來的蒼白,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是萬萬沒有料到,阿凰腹中的孩子竟然是以這樣不堪的前提存在的,難怪長老們就算要動用玄蛇盅也要逼阿凰落胎,難怪向來慈悲為懷的法正一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地麵一言不發。
“我,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蘇澈扶著痛得快要炸裂的額頭搖搖欲墜,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安齊遠趕緊上去將人攬著。蘇澈也不再矯情,反正他們二人已經結了契,用俗世裏的話說都已經是夫妻了,況且他現下是真的需要有個肩膀靠一靠。
安齊遠見蘇澈狀態不好,索性直接將然抱走。
“明明就是別人的事,你用得著如此上心?還弄得靈脈內真氣紊亂,再這樣下去小心走火入魔。”安齊遠語氣中不無責備。
他早就知道蘇澈雖然看著比冰山還冷,但隻要遇上他在意的人或事,胸口那一畝三分地就能比棉花還要柔軟。
況且這件事還一下牽扯了法正和阿凰兩人,也難怪蘇澈會氣急攻心。
隻是他怎麼就沒見蘇澈為了他安齊遠氣急敗壞過呢?反倒都是他上趕著巴著求著蘇澈不要跑,哪裏還有半分魔修宗主的尊嚴?
沒有心情理會安齊遠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現在除了恨鐵不成鋼,氣那法正不僅跟阿凰這啥那啥,還偏偏整出了人命來之外,還能怎麼著?
安齊遠幫他揉著太陽穴,也沒刻意安慰。他知道以蘇澈的水平,不可能衡量不出解決事情的最佳方案,隻不過情感上的關卡難過一些罷了。
“可是阿凰這麼固執,要怎麼勸才好?”
蘇澈覺得頭疼。
安齊遠心疼自家道侶,幫他揉著太陽穴道:“這種事情就應該交給法正來處理,誰弄出來的孩子誰來收拾善後。”
蘇澈忍不住白了安齊遠一眼:“你個冷血動物,若法正能收拾得了,也不會弄成現在這麼大陣仗了。”
安齊遠看蘇澈愁眉苦臉,忍不住問:“如果你是阿凰呢?你會怎麼做?”
蘇澈沉默,久久回答不上來。
猜出了蘇澈的心思,安齊遠掐了蘇澈臉頰上的軟肉怒道:“想都不要想!那個胎兒算個什麼?不過是肚子裏一坨模糊的血肉。跟一個活生生的大人來說,他的價值不足以用大人的性命來換取。”
蘇澈拍掉安齊遠的手:“你我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孩子長在阿凰的肚子裏,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體會到那種父子連心的感覺。”
安齊遠蹬鼻子豎眼:“難道你要支持阿凰保胎?”
蘇澈無奈:“我也沒這麼說……但是……唉,反正就是不知道!!!”
見蘇澈耍無賴,安齊遠用力揉了幾把蘇澈的頭發作為報複,手臂上又禁不住用力將蘇澈圈得更緊了些——還好蘇澈不是什麼勞什子妖修,也不可能會懷上孩子。對於他安齊遠來說,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但隻要威脅到蘇澈的生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抹殺他!
眾人度過了一個心事重重的夜晚。
在偌大的沙灘上,鸞凰族的長老們聚做一堆,覺非羅帶著區長鏡不知遁到哪去了完全見不著人影,估計極有可能是找了個僻靜之地身體力行地“教訓”區長鏡去了。
蘇澈和安齊遠自然呆在一起,蘇澈原本用來藏身的洞穴暫時借給阿凰和法正了。
現下一天一夜過去了,也不知道阿凰有沒有恢複過來,有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
待眾人望眼欲穿的時候,法正攙扶著明顯虛弱了不少的阿凰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阿凰的臉色依舊蒼白,但臉上的表情比起之前卻柔和了不少。法正臉上也一去先前的青紫之氣,隱隱地透露出一種豁達。
“我們決定,還是要將孩子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