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威不死心,他總覺得事情哪兒不對。
“漫漫,我認識你,我不相信你會暴力攻擊別人。刀呢?我要驗指紋。”
司徒修遠背上冷汗直冒,路漫漫卻有條不紊地回答:“我用的是我廚房的一把廚刀,如果你真的想看,盡管拿去驗,上麵隻有我的指紋。”
她心裏有數,李建明是存心要殺她,為了避免留下指紋,一直戴著手套。
林佑威沉吟片刻:“漫漫,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如果李兆駿搶救無效死亡,你就是過失殺人罪,要坐牢的。”
路漫漫卻出奇冷靜:“如果兆駿死了,那就是我害死他的,你親自來抓我吧,我不會逃。”
司徒修遠聞言,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這時,醫生推門而入,說:“傷者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給他止了血,修補了破損的脾髒,留院治療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靜養。”
所有人都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歸位。司徒修遠瞥林佑威一眼,走到病房外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林佑威就接到上頭的指示,叫他不要再管這個案子,因為“私人情感糾紛,無需立案調查”,林佑威無可奈何。
他握住路漫漫的手,壓低聲音說:“我絕不相信你會拿刀捅人,我擔心你的安危,你沒對我說實話。你留在盛京幹嘛呢?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步步驚心,你別惦記你姐的案子了,還是遠走高飛吧。答應我,如果你有危險,一定要告訴我。”
路漫漫眼眶含淚,哽咽說:“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們還是朋友嗎?”
“隻要你不是罪犯,我們就還是朋友。”
林佑威帶著同事離開,在門口遇見司徒修遠,他冷冷地對這位大少爺說:“金錢權勢居然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你們這些豪門公子太囂張了。漫漫是無辜的,請你別害死她。”
司徒修遠舉起雙手,表示他的無辜:“林警官,相信我,我是最不願意傷害漫漫的人。”
路漫漫的刀傷並不嚴重,縫了15針,沒有傷到神經。司徒修遠看她雪白胳臂上憑空添這麼一道傷口,心如刀絞。
醫生說:“傷口不礙事,按時換藥,注意清潔衛生,這是可吸收的縫合線,不需要拆,會自行消失。”
司徒修遠在路漫漫耳邊說:“之後我會讓家庭醫生來照看你,別擔心。”
路漫漫到病房去看李兆駿,他因為藥物的作用昏睡,手上插著輸液管。她伏在床邊,握住他的手飲泣。司徒修遠摩挲她的肩膀:“兆駿沒事的,別擔心。”
“他是為我挨這一刀,我好害怕……”
司徒修遠的目光關切地鎖定路漫漫,將她緊緊擁抱在懷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帶你回家。”
“我無處可去,風雲大廈,我是再也不想回了。”
“跟著我,怎麼會無處可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著,跟我走。”
“不,我不去你家……”
司徒修遠充耳不聞,半拖半抱,將路漫漫帶出病房,走到停車場,塞進車裏。車子迅速駛往濱海區,已是人間四月天,陽光燦爛的日子,而她的心是一片冰天雪地。
他將路漫漫抱在懷裏,喃喃地說:“真是嚇壞我,以為會失去你,漫漫,如果你死了,那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
“也許我該死……”
“噓……”司徒修遠將手指按在她唇上,製止她說出自輕自賤的話。
驚嚇加上受傷流血,路漫漫累極,倒在司徒修遠昏睡過去。第二天,路漫漫醒來,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左右環顧,才發現身在司徒家,這是她原本的臥室。她歎息一聲,悲欣交集,兜兜轉轉,都栓在這個命運的死結之上。
過了幾天,路漫漫才覺得飛散的魂魄歸了位,卓雅和司徒雪霏聽說發生的事,都不敢相信。李建明是個忠厚可靠的人,三十幾年來,他好像司徒家的忠仆,為集團,為這家人,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而在外麵,擁有一家著名事務所的李建明,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認識許多名流權貴,都敬他三分。萬萬想不到,他會做出持刀殺人的事,而且,居然刺傷自己的親生兒子,差點送命。
這天,路漫漫獨自開車去醫院看望李兆駿,帶著滋補老火雞湯。
李兆駿臉色好了些,靠在床頭看文件,路漫漫敲門進來,他放下一疊資料,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