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這個侄兒向來是最顧大局,沒料如今竟完全迷失了自己。
同命蠱,太可怕了!若不能從雲知身上下手,他們隻能向花族求助,遂走向旁邊的花無顏。
容錯知道叔父的意思,可是並不想解開同命蠱,有同命蠱在身上,無話彼此身在何處,都知道對方是否安好,他不想徹底失去她的消息,憂鬱地望著正在說悄悄話的叔父和花無顏。
“你擔心她,不如多擔心自己。”軒轅玨拍拍容錯的肩膀,他是最早知道二人關係的,自然明白容錯的心情。
“你不擔心嗎?”容錯有些意外,淡淡道:“你們好歹同窗一場,又曾患難與共過。”
“雲族人進海眼,可從沒出過問題,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軒轅玨不以為然,雲族沒落跟天門無多大關係,是雲族庶係的背叛,以及妙族和仙樂宮的暗害。
“你不懂。”容錯淡淡道:“雲族已經沒有人了,以後誰能把她從海眼換出來呢。”
“雲少主出來了,自然跟流光君再續前緣,你還愁什麼呀。”軒轅玨站在雲知此舉得失,分析後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願如此。”容錯沒有軒轅玨樂觀,雲少主當年身負生傷,以傷重之身再入海眼,誰知道她還能支持多長時間。
兩人正說著話,花無顏走過來,看著容錯道:“我很意外,沒想到那人會是你。”
容錯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花無顏笑著解釋:“雲師妹在天門曾受傷中毒,是我姑姑為她醫治。姑姑發現雲師妹身上的同命蠱,隻是沒想到另一隻會在你身上,並且你……真是沒想到呀。”
花無顏沒說出口的話,是他真的沒有料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冷得跟冰山一樣的人居然會動情。
“還有三天時間,一起想想辦法吧。”
容輕塵提醒眾人,他們不是沒有機會,三天時間足夠他們想出辦法。
戒律堂內,雲知平靜地煮水,對麵坐著容家主,兩人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雲知把煮好的茶推到容家主麵前。
容家主望著茶杯裏麵茶,歎氣道:“雲姑娘,你真的有把握解開同命蠱。”
雲知淺淺一笑道:“容家主請放心,雲知雖未對是非公子動情,卻也視他為好朋友,雲知不會讓好朋友受傷害。”
“你能有什麼辦法?”
容家主十分好奇,在此之前他見過花族中人,結果是無解,雲知到底有什麼辦法。
雲知隱隱猜到原因,淡淡道:“我的道需要斷七情絕六欲,晚輩自有辦法斷掉……斷掉是非公子對我的情。”
“斷情!”容家主很驚訝地問:“你是要斬斷是非對你的情意嗎?”
“是的。”雲知肯定地回答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且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容家主盡管放心吧。”
“就像你母親對流光君那樣嗎?”容家主很自然就想到莫言盡,雲少主的驚人手段,竟把莫言盡與之有關的事情,抹除得幹幹淨淨。
“差不多吧。”
雲知給一個模糊的答案。
容家主還想多問一些,忽然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傷害他。”
“謝謝!”
雲知誠懇地行禮致謝。
容家主飲盡杯中茶水,起身離開戒律堂。
“二十年。”
雲知突然出聲,淡淡道:“以我的修為,隻能為你們爭取五十年時間。”
“什麼?”
容家主驚訝地回過頭。
雲知看著他道:“二十年內,你們必須培育出,能代替雲族人的門生。”
“明白。”
容家主朝雲知拱手一禮道:“本家主代天下人謝謝你!”
雲知垂下頭,二十年後若她無法解決異域的問題,二十年後若無人接替她的位置,天門將會全麵失守。
容家主明白,明白雲知的選擇不隻為了救母親,更是為他們爭取時間,因為她已經是最後一個雲族嫡係,若再無人接替雲族的位置,他們在天門將處於被動位置。
二十年,足夠了。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
天空上,十方中間已經打開一個能容人進出裂口,而一個漩渦似的東西若隱若現。
裂口下方早就聚滿人,容錯也一早過來,並讓四名下屬守住四個入口,發現雲知時第一時間通知,商量三天都沒有商量出結果,他隻能全力阻止。
“快看,有東西跌下來了。”
突然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眾人紛紛往上看。
就在此時一道黑色曼妙的身影,突然就出現在半空中,接住從裂口跌出來的東西,不,是一個人,是雲族少主。
“雲知。”
容錯在心裏喚一聲。
雲知感覺到似的看他一眼,抱著母親來到莫言盡麵前:“保護好她,不要再讓她受迫害。”
莫言盡抱起雲幻月,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麵孔,更讓他觸目驚心的是,滿頭如雪的發絲,清楚地告訴他這些年她有多苦。
“我會的。”
莫言盡隻有三個字,堅毅的目光讓人信服。
雲知取出梵音古琴,正要飛向上方的裂口,一道高大的身影攔在她前麵。
“我不準你去。”容錯攔住雲知的去路。
“是非公子,你……對不起。”
雲知毫不猶豫按動古琴上的機關,以最快的速度取出斷情劍,刺進容錯的胸口。
整個過程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望著眼前的畫麵,在場的人驚訝得忘記了反應,比他們更驚訝的是容錯。
容錯不敢相信地看著雲知。
他隻是不想她去送死,卻沒想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雲知淡淡看他一眼,眸子冰冷無情,唯有眼角下的淚痣更加紅豔奪目,拔出劍毫不猶豫地飛向裂口。
容錯伸手想拉住雲知,就像當年在桃花潭。
他拉著她的手,把她從死亡的邊沿,拉回到有美好的人生裏。
最終什麼什麼也沒有碰到,眼睜睜看著遠離,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進入裂縫裏麵。
裂口在雲知進入後消失,那方天空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人們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不約而同看向容錯,從流血情況大家知道他傷得不重,可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第一個衝過去的人是容家主,他扶著兒子的肩膀,沒有追問而是默默地看著他。
容錯低頭看著傷口,良久後忽然抬頭道:“父親,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裏麵流走,我覺得很難過。”說完整個人倒向容家主,眾人馬上湧過去。
站在海眼旁邊,雲知看著沾著鮮血的劍。
抬手撫一下胸口,白玉般的手掌被染成紅色。
斷情刺傷容錯時,她的胸口也跟著流血,隻是她一直假裝沒有動情。
斷情劍斷情,斷的不隻是雲族女子的情,還有眾人對雲族女子的情。
海眼內的情況,先輩的記錄隻有隻言片語,她無法保證讓自己好好活著,若不想他受到傷害,最簡單徹底的辦法,就是斬斷他對她的情。
而她……
良久後,雲知舉起斷情,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劍身,咬著唇,握劍身的手一緊。
鮮紅從指縫間流出,雲知對容錯的情,對所有認識的人的情,也隨之一點點流走,留下的隻有一顆純淨的心靈。
是非,二十年後,若有人進來,若我能活著出來,我們再重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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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如果我還寫文,我就把結局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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