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存著怕事,不敢得罪人的想頭,趁早結了工錢滾出梅府,若留下就得給爺想明白了,誰才是主子,下去吧看不見的朋友們。”
眾人這才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梅大一見嶽錦堂,挑挑眉,沒好氣的道:“郡王殿下不是去了總督府嗎,怎麼又跑回來了,莫不是你好心的把表妹送回去,卻連頓飯都不管。”
“安兄何必如此,今兒這事兒雖是瑤兒有錯在先,曉青可是半點兒虧都沒吃,反而是瑤兒……”嶽錦堂話未說完,梅大臉色一變,直接打斷他的話頭:“在下這廟小裝不下郡王殿下這尊大佛,您還是請吧。”
嶽錦堂苦笑了一聲:“我母妃憐惜瑤兒自幼喪母,臨終讓我看顧她,我總不好丟下不管,即便皇上,不也是瞧在早喪的姨母的麵子上,才對上官義頗為青眼嗎。”
梅大哼了一聲:“皇上若真對上官義青眼,這次又怎會讓你去齊州請我們夫妻來江南,皇權麵前,哪有什麼情份,寧王這些年幹了什麼,想必皇上一清二楚,之所以隱忍不發,並不是因太後,更非念什麼兄弟之情,是想把寧王的勢力一網打盡罷了。
上官義從兩廣到江南,看似步步高升,其實不然,他在兩廣貪了銀子也就貪了,前年卻又貪了兩淮的治河銀子,以至於淮河發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皇上不得不讓戶部撥下賑災糧款,卻又被你姨丈貪了大半,兩淮何等富庶之地,那一年饑民遍地,又逼得皇上不得不減免稅負,派你親來江南坐鎮,方才漸漸好轉。
你跟皇上自幼便在一起,難道不知皇上的性子,若不是所圖更大,怎會隱忍到如今,隻你們如何,都是皇族之事,跟我們老百姓並無幹係,我們夫妻奉公守法,卻不代表好欺負,就算是總督府,敢上門欺負我媳婦兒,爺也不饒她,這次是瞧著你的麵子,放她一回,若再有下次,爺定讓她知道我的手段。”
嶽錦堂知道安嘉慕恨極,這家夥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性,這天下也就他媳婦兒能把他治順溜了,除了他媳婦,天王老子的賬也不買。
上官瑤在別院打了曉青一巴掌,就已讓他耿耿於懷,如今又上門挑釁,即便沒占便宜,也等於欺到了安嘉慕頭上,能忍下就不是安嘉慕了,若不是顧及曉青,今兒那兩個看門的,估摸小命早沒了。
“姨丈已經把瑤兒禁足在總督府,不許她出來,而且,雖未下旨,太後卻也說了,把瑤兒許給寧王當側妃,等她嫁到寧王府……”說著歎了口氣:“姨丈如今越發糊塗了,他一個封疆大吏位高權重,本就招眼兒,這寧王可是塊燙手山芋,別人躲還躲不及呢,他偏往上湊。”
梅大哼了一聲:“他不是糊塗,是知道自己的短兒讓皇上捏住了,若鋌而走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真要是這麼等著,能有什麼好結果。”
嶽錦堂搖搖頭:“即便貪了銀子,隻他沒有不臣之心,以皇上對端敬太後的母子之情,饒他們父女一命也不難。”
梅大笑了:“這麼多年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你以為上官義是你呢,就想著吃飽喝足,玩玩樂樂的過日子,若真如此,用得著這麼折騰嗎,他野心大著呢,更何況,即便皇上念在端敬太後的麵兒上饒了他,也必會抄家罷官,以你姨丈的性子,讓他回去過苦日子,還不如殺了他更痛快,故此,他才會找寧王。寧王是你姨丈手裏最後一根能指望上的稻草,可惜,這根稻草卻早就是皇上的眼中釘了。”
說著,看了嶽錦堂一眼:“看在我們過往的交情上,我還得勸你一句,跟你姨丈少來往,知道的說你重情重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上官義有什麼牽扯呢,你既在朝中,就得明白一個道理,這站隊得站清楚了,別一隻腳在這邊兒,另一條腿卻伸到了對麵,這可是最犯忌諱的事兒,便皇上當麵不說,心裏想的什麼,你可知道?自古皇權無父子,更何況兄弟,你自己想想吧。”說完撂下嶽錦堂轉身走了。
嶽錦堂愣愣站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抹了抹額頭,竟是一腦門子冷汗,是啊,自己怎麼忘了皇上的性子,皇上早不是當年跟自己活泥打仗的太子殿下了,他是九五之尊,是大燕的帝王大地之父。
俗話說的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寧王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這幾年王氏一族暗中做大,已隱約威脅到了皇上。
皇上之前對寧王這個兄弟可是極為隱忍的,若鬆月樓的事擱在前兩年,皇上必不會理會,就如五年前鄭春陽跟韓子章的禦廚大比,皇上未必不知底細,卻隻裝聾作啞,正是想給太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