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慈摸了摸被打腫的臉,手指漸漸收攏,握拳後深吸一口氣,看向養母,“媽,你知道他幹了什麼?他借高利貸!”
即使知道是兒子不對,但高利貸三字深深刺激了王慶玲。
她一直壓抑在心底裏,對女兒的怨恨就怎麼也控製不住,抬手又打了陶慈一個耳光,怒瞪漲紅的眼,“那不還是你這個姐姐做的好榜樣!當年要不是你借高利貸,惹上不該惹的人,你爸會出事?你爸癱的時候,你弟才多大?他懂什麼?你當姐姐的,本來就有責任代替你爸爸教好你弟弟。你弟犯了錯,你當姐姐的不檢討自己,拿你弟撒什麼氣!”
陶勇見媽媽姐姐因為自己吵得不可開交,鼓起勇氣,“媽,你別罵姐姐。我買車時就想好了,自己還錢!反正我不是讀書的料,考不上大學。不如早點出來找工作。”
王慶玲聽了,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胡說八道!你姐就是學曆不高,找工作都困難。人家小姑娘坐辦公室,輕輕鬆鬆,她隻能給人打工,看人臉色。每個月還就賺那麼點錢。她是個女的,賺不多也就算了,早晚要嫁人。你呢?你不好好讀書,以後怎麼娶媳婦養孩子?”
“媽,我都複讀三年了!你怎麼還不死心?”陶勇痛苦抱頭,“你沒看姐姐一個人撐著,很累嗎?”
“她累什麼?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她可是答應過你爸,會照顧好這個家的。”王慶玲瞪眼看向陶慈。那眼神,仿佛認定是女兒在兒子麵前抱怨了什麼。然後又開始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陶慈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覺得自己可能真撞出輕微腦震蕩了。不然為何平時早已聽麻木的譴責話語,在此刻聽得格外頭疼?
“媽。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錢的事,我會想辦法。”她揉了揉太陽穴,麵色慘白地離開客廳。
王慶玲得了保證,就沒有多看女兒一眼,隻顧拿著冰袋給兒子敷臉,“聽見沒。你姐有本事的。不需要你操心,好好讀書,不要整天瞎想。你別忘了,你未來的姐夫可是源氏集團的高管,年薪幾十萬呢。”
陶勇沒有吭聲,隻一臉愧疚地看著姐姐背影。
陶慈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加快腳步,朝二樓爸爸的臥室走去。
用毛巾給爸爸擦了身後,她看爸爸的心情不錯,確定剛剛客廳的爭執他沒有聽見,才放心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關上房門的瞬間,陶慈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靠著門板一下子滑落在地,悶頭流淚。
養母沒有說錯。
爸爸會這樣,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人害己。
哭著哭著,陶慈就感覺背後的門板震動了幾下。
“姐,你在哭嗎?”陶勇的聲音伴著敲門聲傳來。
她壓抑哭聲,“沒。怎麼了?”
“姐,你和羽生哥還好嗎?”陶勇低語,“我看他很久沒來咱家了。”
陶慈身體一僵,指甲下意識去摳木地板的縫隙,“很好啊。就是他最近工作忙。”
“哦。這樣。”陶勇頓了頓,又解釋,“姐,我買摩托車也不是全為了玩。我看送快遞的也不需要多高學曆,工資也很高。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高利貸……”
陶慈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被養母保護的太好,才不懂事。他雖然常常闖禍,但本性是不壞的,所以也沒太苛責他,教育了幾句就讓他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